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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第1页）

&ldo;哎，够了，别开玩笑。&rdo;巴尔金试图抽出肩膀肘说道。

&ldo;什么玩笑，见鬼去!&rdo;古罗夫从牙缝里含含糊糊地挤出话语，&ldo;一九八○年有个好心人想用一段管子砸伤我，我躲在一边，可是动作不很敏捷。从那时起我有时会遭疾病，脊柱骨间的圆盘受到了损伤，你要知道。&rdo;

斯坦尼斯拉夫看见巴尔金护送自己的朋友，于是急速地走近，帮着搀扶古罗夫，让他坐在安乐椅上。

&ldo;谢谢，尼古拉&iddot;伊里奇，&rdo;斯坦尼斯拉夫精神振作地说，&ldo;当敌人将来在战场上把你打伤时，侦察员们准会把你抬出来，就像抬一面团旗那样。我马上去喊紧急救护车，我们能够办好这件事。上校的这种病症不是头一次发作的。&rdo;

巴尔金不信任地看看并且说：

&ldo;祝你成功。&rdo;于是离开了。

古罗夫不再支撑着身子，就像在头上顶着一碗水似的，他打着唿哨，改坐到安乐椅上。

&ldo;你可以不喊运尸车，把我送回家去，你告诉彼得，说我快要散架的时候，巴尔金好不容易把我从部长那里送到办公室。我要给玛丽亚打个电话，请人服侍我，我亲自考虑一些事情，多多开动脑筋，请你抛弃办公事的拖拉作风，你来吧，把东西带来，我有个多月水米没沾牙，脑子干瘪了，应该润湿一下才好。&rdo;

玛丽亚在住宅里踱来踱去，不时看看躺在沙发上的古罗夫。

&ldo;也许还是要把医生请来?&rdo;

&ldo;我的这种病不是头一次发作的，我住过医院，那里的医生都无能为力，令人觉得太乏味了。按摩、揉搓、毛线绷带和安静，&rdo;古罗夫用手指指天花板，继续说：&ldo;小姑娘，帮帮忙，让我勉强走到浴盆跟前。我身上既粘滞，又污秽，没有什么力气了。&rdo;

&ldo;我试试。&rdo;玛丽亚说，她走到长沙发跟前，伸出一只手。

古罗夫轻松地站立起来，把指头贴在嘴唇上，声音嘶哑地说起话来：

&ldo;他娘的，请你原谅我这个罪人。&rdo;他走进浴室，放水了。

玛丽亚紧跟着走进去了，掩上门，生气地说：

&ldo;伟大的演员快要在你身上消失了。&rdo;

&ldo;为什么会消失呢?&rdo;古罗夫感到委屈，拥抱并吻吻这个女人，&ldo;让我们结婚吧。&rdo;

&ldo;为什么?&rdo;玛丽亚躲在一旁，&ldo;身份证上的印记决不会引起任何变化。我在电影脚本中能找到某种表白爱情的场面，你在闲暇时看看，&rdo;她滑稽地摹仿他时继续说，&ldo;让我们结婚吧。人们都用这种语调说话：让我们同到商店里去买马铃薯。&rdo;

&ldo;喏，请你原谅，没有实践。&rdo;

&ldo;简单地说，古罗夫，今天我要去演出，我必须休息一会儿才好。&rdo;

&ldo;我懂了，爱情被废除，&rdo;古罗夫沉默半晌，用目光打量玛丽亚，&ldo;根据电影脚本我应当说，我没有权利把你拖进自己的事业中去。很危险……&rdo;

&ldo;去掉这个场面吧。我有权利做什么，由我自己来决定，&rdo;玛丽亚打断他的话。

&ldo;你要明白，亲爱的，我们的职业在某方面很相似，只不过我的职业在精神上真会使人遭受到极度折磨，而不是在幕落以前。&rdo;

他一把抓住玛丽亚的肩膀，久久地望着她的眼睛。

&ldo;你应当听我的话，你不是把我看成导演，而好像是把我看成上帝。我说了什么，你才做什么，从这里到这里，没有什么即兴作。&rdo;

玛丽亚的眼睛变得暗淡无光，她感到，古罗夫在发挥某种魔力，使人丧失意志力。

&ldo;在戏院里你要&lso;秘密地&rso;讲，民警使你讨厌极了，今日或明日你准得回到自己住宅里去。但是你得这样做，使&lso;今日或明日&rso;能够拖延到一星期或者更长的时问。把你的崇拜者都叫回来，让他们迎送，让他们追逐。你的密探在家里卧病，已经瘫痪了，所以你自己认为不能立刻离开他。全都明白吗?&rdo;

&ldo;不，不过我照办。&rdo;

&ldo;聪明人。现在我讲的是第二点，也许是主要的一点。你能在自己的朋友中找到四个不爱说话的，认真严肃的人么?&rdo;

&ldo;我考虑考虑。&rdo;

&ldo;尽力而为啊!要他们之中哪怕有一个人和我身材一样高，体格一样健壮才好。&rdo;

&ldo;我们那里不是竞技运动俱乐部，而是戏院。&rdo;

&ldo;不仅仅是戏院里才有你的朋友，&rdo;古罗夫驳斥，&ldo;而我倒善于控背拱肩。你想想关于我的化装，但不是舞台上的化装，日常的化装，例如有透镜装置的化装，目的是要我那蔚蓝色的眼睛不致于闪闪发光，要在我的面颊后面乱塞几个小枕头。你看得更清楚，说不定，我不得不消逝。&rdo;

&ldo;他们想杀害你吗?&rdo;玛丽亚索性这样问。

&ldo;他们很早就想杀害我，不过他们现在可能会认真研究这个问题。&rdo;

玛丽亚久久地、探索地打量古罗夫：

&ldo;请你告诉我，你为啥要搞这种工作呢?这可真不是生活。你怎么会容忍呢?&rdo;

&ldo;是一种习惯。无论什么，一个人总会习惯的。人们在兵营里居住几十年，其实在那个地方，就连一天也没法支持下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