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我有一个朋友原先是为了常侍读而来,怎料人还没见到就听说是……请辞了?我也不清楚。她听到这个消息后,懊恼了好几天呢。”
徐夜被此话挑着想起一件事来,问孙文英:“前几天焦先生让咱们准备准备去琼花林茶宴,可是为了此事?”
孙文英说:“□□不离十了,听说往常也是这样挑选侍读的。”
徐夜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话,倒是她左边那位女孩儿兴高采烈道:“那徐姐姐一定要挑个最优秀的侍读才行呀,普通人才配不上姐姐你呢。”
徐夜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刚才不也说了么,咱们苑是侍读挑小姐呢。”
“那是别人,徐姐姐你这么聪明漂亮,又有苑主夫人青睐,想挑谁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么?”
“你们这些孩子,想事情就是简单。”孙文英笑:“咱们苑顶好的几位侍读都是有主的了。”
“其实我早就想问啦,咱们苑侍读看起来都挺好呀,哪几位是顶好的?”
“若论才华学识,自然是请辞出去的常侍读为首。”孙文英想了想,说:“头一等的,乃是进士出身的那几位,他们大多已侍奉了松堂的小姐们。还有些大族子弟,虽暂时未考取功名,耳濡目染的家风教化却是在哪里,其他的也都是一表人才呢。”
不知道是谁插了一句:“听说,前几天来了个特别厉害的侍读,好像曾经是状元?”
“真的假的啊?”
“谁骗你,这事咱们堂传的沸沸扬扬的呢。”
“可是……不可能吧!状元怎么会来咱们苑做侍读呢?当初常侍读也不过是为了……”
“没错。”孙文英笑得大有深意:“这位一样,也是奔着那位小姐来的。听说是常侍读的好友,一是为了友人托付,二是倾慕其才华呢。”
此话一出,湖心亭顿时安静了下来。
徐夜心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录案,这几张是当初菊堂人抄来备份的,原稿被锁得严严实实,徐先生看的比什么都紧,就连她,给的原稿也只有一张,被她小心地夹在自己的《女识》中,与抄稿分开来。徐夜当时就看出那个人的字不是她所能比的,倘若她大模大样地将原稿摆出来誊抄,恐怕就没人会夸赞她写得好了罢?
心中本就有些不平衡,再一联想起那人精通《女识》之事,徐夜顿时觉得一点无名火起,面色都微微变了。
沈娡打量着亭内的人,没有一个眼熟的,她们表情各异思索着孙文英的话,没有一个人知道她们谈论的主角正不动声色地坐在她们中间,这种境况还真是令人感慨。
游灵灵提心吊胆了好半天,才刚刚萎靡放松了些,忽然感到衣袖被扯了扯,登时一个激灵,脱兔般挪了自己的位置,移动到沈娡身旁的安全范围内。
果不其然,就在她坐稳之后,随着一声惊呼,徐夜面前正在抄写的纸页被翻倒的砚台中墨水淹得一塌糊涂,就连她的衣裙都被弄得脏污不堪。
“游灵灵你为什么要推我……”徐夜大惊失色,话才说出一半,一扭过头,剩下的话就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众人呆呆看着徐夜和游灵灵,此刻的游灵灵离着徐夜起码有八尺远,怎么看也不可能推徐夜啊…
徐夜的表情十分精彩,五光十色,颇难形容。
“我刚刚觉得有点闷,就到这边来透透气。”游灵灵面色苍白,带着些惧怕,语气却有些压抑不住的愤怒:“徐姐姐也忒不小心了,总是笨手笨脚的,要是我刚刚没坐开,是不是又要赖在我头上了。往先我不理论,今儿还是大家看着呢,我怎么就隔空推到你了?”
孙文英忙笑着道:“灵灵你不要生气,这几张录案十分珍贵,阿夜她也是关心则乱了。”
徐夜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也忙赔笑:“对不起啊灵灵,我错怪你了,全都是因为吓怕了。这个录案……唉,是我不好。”
“你差不多得了吧!”一个小崇拜者看着徐夜裙子被弄得一塌糊涂还不断道歉的模样,十分愤慨:“徐姐姐都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要不是以前你经常害她,她怎么会一出事就想到你呢?你这人也太过分了吧!”
游灵灵气得半死,冷笑道:“对啊,是我过分,无缘无故被泼了脏水却开口辩驳,真是罪该万死。我害她?那她刚开始还说以前的事情都是自己的错,是骗人的咯?一出事第一个还是想到我的嘛。真不知道今天这次加上以前的,是第几回呢!”
游灵灵这番意有所指的话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有几位头脑稍微聪明点的看出了些端倪,却摸不清内中真相,只是茫然思索着;忠实拥护徐夜的人则直接撕破了脸,开口骂起了游灵灵。徐夜的劝阻宛如火上浇油,丝毫不起作用,反而越演越烈。
“算了,走吧。”沈娡站起身对游灵灵道。
游灵灵险些被骂得哭出来,见沈娡如此说,只得硬生生忍下眼泪,牵了沈娡的手准备走人。
“等一下。”
沈娡回过头。
徐夜小心翼翼地道:“妹妹走之前,可否把那张原稿录案……还给我?”
“原稿录案?”
“对的,就是你刚才随手拿起来看的那几张。”徐夜轻声细语地说:“这几张污了没事,都有备份的,你拿走的那张是绝本,还请还给我吧……”
“哦,我看完后就放回去了,就在你手边。”
“可是少了一张,最重要的那一张不见了,到处找都没有。”徐夜咬了咬嘴唇。
“你的意思是,”沈娡明白过来了:“我偷了那张录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