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反抗,我也没有心情反抗。我有一种感觉,只要我忍让,他们总会有无趣的时候,那时,我在蒋村中学就有了立足之地。
而如果我反抗,这样的纠缠将是无止无休的。我懂得强龙还怕地头蛇的道理。
可我把这些人想错了,我一味的忍让不仅没有激起他们的一点同情,他们的恶作剧反而还越演越烈。
最让我尴尬的一次是他们趁我去河里洗澡的时候把我放在岸边的衣服偷偷拿去丢掉了。
蒋村中学后面有一条河。
十几年过去了,我还记得那是一条多么美的小河流。河水清澈,水草在水里飘荡。没有水草的地方,米粒大小的沙子沉在水底,赤脚踩在上面,好似有人在给你进行足底按摩一般。
河两岸的杨柳轻柔的枝条在柔风中飘摆。
在那个年代,河水不曾污染,每一条河都是一个天然的游泳场。
说起来已经是十月底了,学校里几乎没有什么人还会去河里游泳了,我还一直坚持着。我一来蒋村中学便迷上了这一点。
反正在下午放学和上晚自习期间有较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去河里游泳,上岸后顺带在河边将衣服洗干净是非常惬意的事情。只是在下水初期和上岸那一会儿会觉得冷,水里实际上是暖和的。
有一天,我从水里出来,穿着裤衩跑去我放衣服的地方,我发现我的衣服不翼而飞了。
这真让我吓一跳。我在附近转了一圈又一圈,可是怎么都找不到。哪儿都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不是你想找就找得到的。
没有就是说你得穿着裤衩跑回寝室了。
没有就是说你得接受一些人的嘲讽了。
我心里那个火。不用说,是白痴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可是深秋啊,就穿一条裤衩,而且这裤衩还是湿漉漉的,那个冷自不必说。从河岸到学校寝室,有一条极陡的上坡路,就算是平路,也要走上三五分钟,你就这样瑟缩着弓着身子低着头,逃也似的回到寝室。
更致命的还是众人的眼光。同学和老师的眼光,男生和女生的眼光,在他们眼里,我简直是个疯子。果不其然,后来的后来,谈起这件事情,很多老师还说我“有伤风化”,认为我标新立异。
这还没有结束。
那天我穿着湿漉漉的裤衩跑回寝室,从箱子里翻出衣服穿好,连打了几个喷嚏之后拿了碗筷去食堂打饭。食堂打饭的窗口还没有开,可窗口前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队。
我排在队伍里。
我又连打了几个喷嚏。
食堂里汤匙敲打碗盆声不断。
窗口在我们的期盼中打开了,队伍慢慢往前走。就在我快到窗口的时候,蒋派那一伙人竟然也来到食堂。
这可是很少有的事。因为他们是走读生,基本上都回家吃饭。
“让开,让开!”其中一个人说。
大家纷纷让开。有一个闪得慢了一点,那个叫蒋一恒的一脚踢了过去。“没看见我们大哥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