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黑子并没有注意到——或者说太过在意右下角的那块地,以至于在左上角的防守过于薄弱,以至于拆解的……
——太过疲软了。
白子当机立断,以一列十六个弃子,交换了左上角的大好地盘,原本对黑棋有利的形式,一下子需要重新计算双方的胜率了。
最后就看执黑的钟奕,能不能将和日本棋坛的棋风完全迥异的城之内,在官子处决胜负了。
官子——
是我的强项,不是钟奕的。
虽然由我说起来,或许是有些夸耀的成分在里面……不过,她在官子上的计算能力,一旦运用到实战上,就还是显得经验不足了。
——最起码的一点,当我将局面转入官子部分后,钟奕这孩子就从来没能赢过我。
我下棋,还从来没有这样子患得患失过。
估计小寒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也是从来没有过这样子。
精确的计算和长考的沉思之后,就会决定自己接下来的棋路走法。
至多……至多是根据对手的布局想法,稍稍改变下策略,但是大致的方针对策,是不变的。
一局棋上,可以转变自己的棋风——或是攻势凌厉,或是防守严密,亦或者攻守兼备。
都是根据当时需求来决定的。
但是——
绝对不能将自己的优势之处,给全盘否决了。
围棋,不过就是个扬长避短、为胜至上的运动罢了。
不求胜利,下个什么棋?
学老子的“不争,则天下无人可与之争”不就得了?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这种空话,还是别摆到场上去惹人笑话的好。
——深深叹气,将手轻轻搁在钟奕的肩膀上。
另外一只手,拖着她的下巴,强硬的将她的头掰起来,视线与自己对上。
“知道哪里错了吗?”
她不语,但是问,我还是要问出来的。
不是为了什么表面功夫——我也没那时间去做——而是真心实意的问我这个“唯一”的学生。
“……不要轻视……任何一场对局。”
“其实……”我拉起这姑娘,一边摸着外套里的钱包,道:“我本来想带你去韩国看看的……那些职业棋手,哪个不是——”压上一切,认真严肃的对待每一场的对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