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晃疲惫的按着眉心,懒得再跟他多说一句。早知道是这种答案,还不如不问。
“真是过河拆桥啊。”萨云都摊开手,很认真的跟他们抗议,“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话音未落,一团火焰已经冲了上来,腾蛇飞快的挡在他面前,来不及挥去的几缕火焰将他垂在胸前的头发烧得焦黑。
“这么玩不起?”萨云都似乎终于失去了兴趣,摆摆手打个呵欠,“算了,我回去睡觉了。”
又一团更大的火焰喷涌而来,那个男人也笑着转身,消失在了升腾的烟雾之中。
终于赶走了这个瘟神,许晃摩挲着指尖的蜡丸,一手搂住無生靠在他怀里,头顶上的声音说道:“你可别说对不起。”
“嗯,我不说。”他辛酸的笑着,他和無生之间的关系当然用不着说对不起,即使他真的觉得很对不起。
“小晃…”一声低唤传来,许晃惊得一跳,蓦然抬头,居然正对上赤色结界中的那双眼,一点点清亮的光,映着从他身上流淌过去的金色文字。
“医生!”“弃!”“小七!”“哥!”
不同的呼唤,呼唤的却都是同一个人,许晃不禁苦笑,这样你还不能明白么,你对我们有多重要。
“抱歉…”
同样的苦笑从苍白的唇边泛起,弃扫视着他们每一个人,还是那一句,“抱歉。”
“觉得抱歉就活下来!”许晃正色道,然而那个人就仿佛坏掉的录音机,只会不断重复着一句“抱歉”。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许晃迈出一步刚要开骂,有人却比他更快。
“你就这么想死?”
篁上前一步,静静的与他对视。
“生或死,于我已经没有意义。”
“你恋母情节太重了。”
篁又往前走了一步,笑着说出一句玩笑话。
于是弃也笑了,“是啊。”
下一秒,所有人都愣了,利爪没入**的声响,空中炸开的血丝,以及篁胸前绽放的大朵血花,让时间仿佛按下了慢放键,缓慢粘腻的空气流动着,像要堵住人的呼吸。
然而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想要去阻止。除了弃。
“你要干什么?”颤抖的唇吐出艰涩的句子,他蓦然觉得胸口涌上一丝痛楚。可笑,那里不是早就抽空了么?一团空气又怎么可能会有痛感?
“我恋你亦成疯。”篁笑着,苍白的脸上泛出血色,只因路的尽头是他唯一挚爱的人。
“你快住手!”弃几乎站立不住,喉间挤出破碎的音符,尾音上扬尖锐。
苍茫的天地间突然疯狂的涌入无数往日的片段,他像个无赖缠在他身边,无时不刻的在他耳边呢喃无数的情话,拉着他在床上夜夜痴缠,不厌其烦着倾诉着对他的爱恋。他记起当得知自己身上留下了他的骨血之时,他是如何的欣喜若狂。他总是这样,直白的视线牢牢锁住自己,□而澄澈,像是在描摹什么沧海桑田。他喜欢叫他小七,那是他小心翼翼的体贴,是只给他一个人的宠溺。
可他从不相信爱,从来不。他不相信没有血缘的牵绊,两个陌生人会因为那种飘渺的东西走到一起。就像他母亲的痴狂,他父亲的背叛。不,也许那都不能称之为背叛,因为他的父亲只是在游戏人间。没有爱他们依然可以结合,依然可以生儿育女,所谓的爱只是多余的。只有恨,才是鲜明而真实的。
他是如此的坚信不渝。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在干什么?
他握着他的心,蘸着他的血恳求他,你看一看我。
这是他头一次如此长久的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他露出两颗虎牙,笑得如此心满意足。
“小七,你心里有没有一点点感情是属于我的?你有没有那么一次,为我动过心?”篁的爪子一点点剜进去,鲜血已经将他全身上下的衣物染得赤红。“可我的心已经全都是你的了,你不要的话,我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