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句话,我却被感动了心肠,跟着落下泪。阿襄跪坐在雪地,面无表情的,瞪着虚空。她的样子太奇怪了,我有点担心。&ldo;阿襄?&rdo;
&ldo;连珠泪,征衣。&rdo;她愣愣的说,仰起头,所有表情都被冰封,她开始歌唱。
&ldo;…连珠泪,和针黹,绣征衣。绣出同心花一朵,忘了问归期…&rdo;傀儡冰冷的歌声在晶莹冷淡的雪地回荡,一遍又一遍。
之前我在学校附近住过,二十还是三十年前吧。音乐教室曾经天天传来这首歌,我一直很喜欢,也知道这首歌叫做&ldo;回忆&rdo;,偶尔我还会唱。
心口一痛,我也坐在雪地。阿襄魂魄不全,记忆几乎都没有了。现在对景挂图,应该是触动她残存的记忆,让她唱了应该很熟悉的歌。
柴太君倒是不哭了。她呆呆的听着阿襄唱歌,嘴唇无声的动。
&ldo;我怎么…就忘了呢?&rdo;她闭上眼睛,露出一个纯洁的笑。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渐渐风化,成了一团雪白的雾气。顺着之前我被祸种寄生的旧伤,进入了我。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我像是缩得小小的,睁着眼睛做梦。我的意识很清楚,只是不能动弹而已。但柴太君也在,她就和我在一起,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她,&ldo;听&rdo;得到她。
她抛开了我手底的拐杖,用我的身体站起来,飘然在雪地疾驰。
&ldo;小丫头,不要怕。&rdo;她的声音在我心底响起,&ldo;我们去迎接他们。&rdo;
&ldo;迎接谁?&rdo;我连害怕都想不起来,只觉得这一切不可能是真的。
&ldo;迎接那些收了我们征衣的男人。&rdo;她一蹬脚,和飘落的雪花一起飞舞,转瞬间,我们已经到了外城城墙上。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叩关。
这真是令人恐惧的景象,又非常的哀伤。密密麻麻的鬼魂几乎将大地占满,发出雄壮的战呼,蜂拥而至。
身穿腐朽的铁衣,脸上蜿蜒血泪,前仆后继的。犬封族结起阵型,也冲向这些鬼魂。我甚至认出哪个是郎先生。
柴太君用我的身体深深吸了一口气,发出一声悲绝的呼喊,&ldo;郎君哪~&rdo;
这悲声一起,整个吉量城像是起了一种奇异的共鸣。这个城市所有女人流过的泪,悲恸和哀苦,都让城市记忆了下来。一个女人的哭喊,唤醒这种深深铭刻的&ldo;思念&rdo;。
狼鬼停下动作,一起看向城墙之上。柴太君哭喊着,&ldo;郎君哪,凯旋归来吧。&rdo;
站在阵前,骑着鬼马的狼鬼将军,据说从来没有开过口。现在他汹涌着血泪,吼声让坚如磐石的防御大阵明灭不已,连城墙都为之动摇。
&ldo;信实!&rdo;他狂呼,&ldo;信实!&rdo;他渐渐崩塌,像是一股黑沙,席卷了郎先生。等黑沙散去,郎先生缓缓睁开眼睛,居然流下两行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