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所以,你认为这是邻里纠纷?&rdo;萧进的目光如刀子一般,扫了一眼这人胸前的警号,&ldo;你确定吗,我需要你再重复一遍。&rdo;
那警察语塞,好半天没有说出话。
萧进步步紧逼,半句不饶人:&ldo;难道你们一定要让事件升级为刑事案件再调查吗?你们现在说得轻飘,到时候流血受伤的又不是你们!出事了别说你们,就连你们所长来了都承担不起!&rdo;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了,何越连忙打圆场:&ldo;这不是正在查么,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谁都下不了定论。&rdo;
&ldo;上次闹事的人处理得怎么样了?&rdo;丁穆炎忽然开口。
何越尴尬地咳了一声:&ldo;我们已经关了一个人。&rdo;
&ldo;一个人?&rdo;丁穆炎挑眉,&ldo;那天冲进医院的少说有十个人,你们只关了一个人?陈主任到现在都还躺在病床上,他的痛苦谁能为他分担?&rdo;
&ldo;我们还在调查,医院方面也每天都有沟通,他们家毕竟死人了,我们也很为难的。&rdo;
&ldo;过几天我要是被捅伤躺在床上,你会来探望我吗?&rdo;
&ldo;我当然会来看你的!&rdo;何越完全不是丁穆炎的对手,丁穆炎的坑刚挖好,他就迫不及待往下跳,话说出口才发现说错话了,急得眼睛都红了,&ldo;不对!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可能会被捅伤呢!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的!&rdo;
丁穆炎没有生气,也犯不着跟一个基层民警生气,反而觉得他的反应很有意思:&ldo;高僧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取得真经,恶人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人们要求英雄必须是完美无缺的,否则就会被骂得体无完肤,也喜欢为罪犯挖掘犯罪的借口,然后施以同情。很多时候,我们对坏人太宽容,对好人太严苛,这是一个怪异的现象。&rdo;
何越像个小学生似的站在那里,对他来说,丁穆炎的段位实在太高了,轻而易举就能被训得哑口无言。或者换句话说,除非丁穆炎嘴下留情,否则能接住他的话人本就没有几个。
&ldo;我们走吧。&rdo;丁穆炎对萧进道。
两人走出十来米,忽然听到声嘶力竭的大吼声:&ldo;我会查清楚的!&rdo;
何越喘着粗气,呼吸急促,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初生牛犊血气方刚,身为一名警察,穿着这身衣服,他也是有信仰的,只是暂时因为日复一日的琐事蒙了尘。
丁穆炎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发现萧进没有跟上来。&ldo;在看什么?&rdo;
萧进加快脚步:&ldo;这个小警察很认真啊。&rdo;
&ldo;不好吗?他越负责我们越安全。&rdo;
萧进沉默半晌,唇角一勾:&ldo;你说得对。&rdo;
丁穆炎隐约感到他笑得有些古怪,可究竟哪里不对,也说不清楚。
回到家中,丁穆炎疲倦地靠在沙发里,屋里弥漫着浓烈的油漆味,即使开着窗户,味道也久久无法散去。
&ldo;睡觉吧,反正今天也就这样了,你想再多也没用。&rdo;萧进安慰道。
丁穆炎里里外外走了一圈,就像一只威严的狮子在巡视领地。即使不愿意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紧张。
他没有办法不紧张,都被人找上家门了,谁知道歹徒会不会偷偷藏在家里,趁人不注意跳出来伤害自己。敌暗我明,仿佛有什么充满恶意的东西在黑暗中偷窥,而自己就像个软弱无力的婴儿,任人宰割。
一颗心就这么悬着,精神高度紧张。是人都怕死,哪怕是骄傲如丁穆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