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穆炎之前就看见这个人了,像只虾米般卷缩在门口,一身肮脏的迷彩满手鲜血,人来人往他像个木偶般一动不动。这会儿,他毫无预兆地跳了出来,脏兮兮的脸上,两只眼睛布满血丝。
&ldo;救救他&rdo;这句话,丁穆炎这辈子已经听了无数遍了,各种哭声喊声早就习以为常,但此刻在这双杀气腾腾的眼睛下,他还是动容了。
&ldo;我会尽力的。&rdo;丁穆炎道。他什么都保证不了,甚至不能保证五分钟后这人还有没有心跳,他只能尽力而为。
数名不同领域的专家陆续抵达,联合手术马上进行。
在丁穆炎要去做准备时,萧远又拉住了他:&ldo;丁院长,这位同志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他有极为重要的情报,如果可能的话……&rdo;
&ldo;不好意思。&rdo;丁穆炎打断他的话,对他的冷酷表现出明显的不满,&ldo;首长,您的士兵很顽强,能活到现在完全是靠他的求生欲望,但不瞒您说,他能不能撑过手术都很难说。&rdo;
&ldo;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不合适,但那些情报关系到更多人的性命。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他不但能活着,大脑也不要有损伤。&rdo;
丁穆炎很想把ct拍到他脸上,对他喊:你看看这么长的钉子!但他最终没有那么做,只是翻了白眼,赶去做术前准备。
手术漫长。这士兵果真是铁打的身子,居然熬过了手术,至于还要多久苏醒,醒来后大脑还好不好用,丁穆炎管不了了。
洗手的时候,丁穆炎还在回忆手术的情景,自己这块因为过于专注反倒还好,但他看见其他医生从伤者腹部取出数枚血淋淋的长钉,忍不住一阵阵反胃。
什么样的人会变态残忍到这种地步?
&ldo;赵主任,你该不会总做这么可怕的手术吧?&rdo;丁穆炎感叹,这种伤比车祸中撞得面目全非还恐怖。
与他配合手术的赵主任苦笑:&ldo;伤成这样也是少见。每次萧队送来的人,总能让我们紧张,萧队希望保住他性命的同时,还要能尽快清醒汇报任务,幸亏今天你有空过来,我自己做的话把握不大。&rdo;
&ldo;我也没把握。&rdo;丁穆炎老老实实道,&ldo;你们萧队是阎王爷吧。&rdo;
&ldo;萧队面冷心善。对了,我先提醒你一下,今天的手术是保密的,不要对任何人提起。&rdo;
丁穆炎了然点头:&ldo;我懂的。&rdo;
走出手术室,丁穆炎看见那个身穿迷彩的人还等在门口,经过他面前时,下意识地放慢脚步。
在丁穆炎即将走远时,那人忽然问道:&ldo;死了吗?&rdo;
丁穆炎驻足。那人的手和脸洗过了,露出白皙的皮肤,是很清俊的一个人,但身上还是脏的,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ldo;还活着。&rdo;丁穆炎道。
几乎能看见那人紧绷的肌肉松了松,缠绕在他身上戾气刹那间软化,变得柔和温暖,嘴角甚至带了极淡的笑意。
&ldo;谢谢。&rdo;
&ldo;不客气。&rdo;
丁穆炎又在龙海医院留了会,与赵主任讨论了会术后治疗,看伤员暂时没有突发意外便准备告辞,赵主任为他联系车辆。
他想起忙了一天手机都没碰过,拿出来一看,有萧进的未接来电,拨回去很快接通了。
&ldo;在哪呢?&rdo;萧进声音很低很温柔,有种撒娇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