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不停地挣扎着,试图离开这个以前令他无比依赖眷恋的怀抱,泪水不断涌出,他极力抑制着颤抖,双手不停地推搡着纳兰镜闻,哭得泣不成声。
“不要……”
“求求你……放开我……”
“回宫……我要回宫……”
他低低哀求着,嘶哑不堪的嗓子只能发出一些破碎的音节,泪水洇湿了他的衣裳,发出痛苦的干呕,神情痛苦,脆弱不堪。
纳兰镜闻从未见到过他这副抗拒的模样,只能如他所愿放开他,他跌跌撞撞地起身逃离这里,不断地跌倒又不断地站起身,如此反复,偏偏他不让任何人靠近。
纳兰镜闻站在原地看着他狼狈的背影,难以忍受似地瞥开眼,朝着一处角落道:“将殿下安全送回宫。”
空气中泛起一阵波澜后再次归于平静,萧从钰赶到她身边,看着她慌乱道:“王爷,殿下怎么……怎么突然来这了?”
纳兰镜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萧从钰不明白她这一眼是何意,但却知道自己做错事了。
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今日却出了这事,殿下的养母父对殿下有多重要她是知道的,若是因此殿下不愿继位,或是出了什么事,那她万死也难辞其咎。
纳兰镜闻跟了上去,看着侍从将人平安送回皇宫,阿年推开想要搀扶他的宫人,踉跄朝殿内走去,他脚步凌乱,就要跌倒,纳兰镜闻下意识想要去接住他,有另一只手却比她更快。
纳兰镜闻脸色沉了下来,看着沈惜小心翼翼地扶住阿年,低声询问,阿年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无声流着泪,浑身几乎瘫软在她身上,无法支撑,任由沈惜搀扶着自己回了宫殿,纳兰镜闻站在殿外,一双漆黑深沉的眸子宛如蕴含着风暴,看着两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眼前,她周身气压极地,让人不敢靠近。
负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攥着拳,神色冷峻,寒意侵袭全身。
她上前两步,却被人挡住了去路。
“王爷,殿下说谁也不见。”
宫人战战兢兢地低下头,不敢看纳兰镜闻。
纳兰镜闻看了眼紧闭的殿门,又望向面前的宫人,眼神锐利而凌厉。
“沈惜又如何能进去?!”
宫人还是低着头,硬着头皮道:“还请王爷恕罪,殿下刚才吩咐了,不允许任何人入内。”
“包……包括您。”
纳兰镜闻有生以来第一次吃了闭门羹,可她仅仅只是生气阿年身边有别人,但更多的是怜惜,他明明可以求她,哪怕他不用讨好沈惜,她依旧会帮他稳固皇位,不让任何人威胁到他的位置。
只要他开口,她便能不要任何报酬,无条件帮他。
更何况她本就有意替他筹谋一切。
纳兰镜闻站在殿门口等了许久,直到沈惜出来看见她时明显愣了愣,随即挂着笑朝她走来。
“王爷进宫可有事?”
纳兰镜闻不想见到她,没有回话,神情冷漠。
沈惜见她如此也不生气,状似无意地瞥了眼紧闭的殿门,悠悠道:“殿下如今已经睡了,王爷若是想见殿下,怕是只能等到明日登基大典之后了。”
近乎挑衅的话让纳兰镜闻终于将视线落到她身上,眼皮轻掀,与面上波澜不惊相反的是,漆黑的瞳仁里凝结了两片冰花,笼罩在一团幽寂的火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