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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第1页）

&esp;&esp;“我没怎么，真的。”陈茉仓促地喘着气，惶然跑掉，“我去洗澡了。”

&esp;&esp;她从周遇面前消失，而周遇被留在了原地。

&esp;&esp;在共同生活随着陈茉和父母的决裂而突然开始之后，他们谁都不曾想到，两个人之间一只被撬开壳的蚌

&esp;&esp;陈茉喊到嗓子哑了，精疲力尽，茫然无措，眼泪一颗一颗地滴落下来。

&esp;&esp;“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处理不了我自己的情绪，我面对不了我的生活，我什么都做不好，和我爸妈搞不好，工作也不行，还是个不懂事的女朋友。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不懂事，我应该支持你的，这是你的机会。可是我过不去周遇，我不如你，我消化不了，我过不去，我就是控制不住，你让我一个人待着好不好，我们睡觉好不好，你别管我了，我不想继续说那些话，我也不想伤害你，所以你别问我了，别问了……”

&esp;&esp;“我不想冲你喊的，但是你一直问，我没办法了，对不起，对不起。”

&esp;&esp;她的眼泪留进他的掌心，语无伦次地像个小孩子，二十年过去，她还是那个在黑暗的水渠里原地蹲着害怕得大哭的小女孩，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什么也不做。

&esp;&esp;被人质问的时候，解释不通的时候，就逃避。

&esp;&esp;逃避不了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得不伤害他人的时候，就崩溃地大叫。

&esp;&esp;“没有人要求你一定要做懂事的女朋友。”周遇对陈茉说，“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做，如果你就是没办法放心，那你就告诉我，要求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esp;&esp;“我不想那样去折磨你。”陈茉哑着嗓子说，“难道就因为我受不了，就能一天给你打十几个电话，随时随地都去看你在哪吗？像一个控制狂一样？你会很烦的，有一天你也会受不了。”

&esp;&esp;“我不会。”

&esp;&esp;“为什么？”

&esp;&esp;“不为什么，我们既然在一起，就应该这样。”

&esp;&esp;周遇顿了顿，却又说：“我现在想不到怎么说，如果想到了就告诉你。”

&esp;&esp;陈茉无声地点点头，满脸泪痕。

&esp;&esp;她感到安宁，可是她并不相信，

&esp;&esp;爱是这样不计回报的东西吗？

&esp;&esp;不是的，绝对不是的。

&esp;&esp;爱需要被置换才能得来，需要付出，才能得到，需要对别人有用，才能长久。

&esp;&esp;人性都是自私的，爱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前置条件。

&esp;&esp;陈茉喜欢周遇是因为和他待在一起很舒服，那么周遇喜欢她，大概是因为她曾经漂亮、有趣、开朗，又自信又洒脱，还主动勾引他来追她。

&esp;&esp;可是那只是费心维持的外壳和表象，是陈茉光鲜亮丽的a面，她有着无比糟糕的b面，从前都消磨和消解在和父母的对抗之中，这种发泄方式很不健康，但却是必要的。

&esp;&esp;在陈茉的成长教育当中，她的家庭只教会了她用折磨和指责来彼此发泄，因为都是如此，所以反而坦然地互相伤害，现在父母从她的生活中消失掉了，只剩下周遇，陈茉无法对着一个无辜的人歇斯底里。

&esp;&esp;她只能试图自己吞下去。

&esp;&esp;她吞不下去。

&esp;&esp;周遇步步紧逼地温柔地撕开她的表象，于是陈茉只能像被撬开壳的蚌一样崩溃地发抖。

&esp;&esp;周遇抽出掌心，去浴室拿了热毛巾，然后倒了一杯温水过来，陈茉捂着毛巾呜呜地哭：“明天眼睛会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