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人没有不怕死的,你都不急我急什么?。
——就不信你沉得住气,就不信你真的想死。
——就算你想死也没必要找我垫背吧?
——快想想办法啊,麻蛋,能别装睡了吗?
——好吧……看谁熬得住!
——要不要先睡一觉,说不定睁开眼睛雨就停了……可我还有叶尊啊,万一我醒不来挂在这里了,叶小尊怎么办?
整整大半个小时,两个曾经亲密无间的人,竟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选择了保持刻意的距离。只有车内若有若无的薄荷的香气,是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
也许别后有千言万语,也许彼此确已无话可说,也或许,只是互相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尴尬和怨恨的防线。
除了那个靠在她身上又很快移开的动作,他没有再出突兀之举。
她竟也逐渐放松下来,默然看着水一线线涨起,已经在窗上寸许。
车内越来越闷,她意识浮动,因为他一动不动,状似入睡,所以,她可以大胆地凝视,此刻,他那层坚。硬而冷漠的外壳自动隐去,后背的影子,像月下落寞的雕像。
走了这些年,那还是她最且唯一熟悉的背影。
蓦地,他竟在此时回头,准确捕捉住她的视线,眼神黑亮:“怕吗?”
这个人,还是跟四年前一样可恶。
他开了口,珍藏反而镇定下来,掏出手机,打114查号台问到气象局电话,然后打过去问暴雨何时能停。
得到对方预计很快会减弱停止的答复,她定了心。
那人转过身去,默默听她打完电话,沉缓地说:“雨停了也没用,是不是觉得很困?车里空气越来越稀薄,等雨停,说不定我们已经一起闷死了……”
珍藏的心咯噔一下,不是因为那个死字,而是因为他过于平静无波无澜的声音。
直到将近一个小时后雨终于停了,穿着橙色雨衣的环卫工人过来疏通下水道,水位迅速退去,她还在发怔。
小高跑过来弯腰搬开塞住车轮的砖石,车子重启,恢复嚣张轰鸣,向前驶去。
车子直接开进小区地下车库,中控咔嚓响起的同时,珍藏拉开门,头也不回下车离去。
已近深夜,用钥匙打开门,秦玉珠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她。
指指房间:“这小子非要等你回来,思文给他讲了十来个故事才哄睡着了,才刚走。”
珍藏放下包去洗手,轻手轻脚扭开门锁看了一眼,叶尊在床上睡得正沉,枕边还放着本童话书。台灯拧至最暗,一点暖黄洒在他小脸上,浓眉,双眼皮,薄唇。
……不得不承认,跟那人很像。
秦玉珠等她关上门,才起身拿包,“这么晚了,我不耽误你休息。明天签售会,你好好准备。
“回去路上小心点!要不我送送你?”
“你送我,回头我又送你,车轱辘事儿还没完了呢!放心,离得近,现在雨停了,不到十分钟我就到了。”
珍藏只好点点头,送她至门口。
手搭在门柄上,看着秦玉珠按了电梯,深夜的电梯到得很快,门已经开了……珍藏忽然叫住她:“妈!”
秦玉珠按住暂停键,驻足瞧她。
“从喜来登酒店到我们家,开车要经过一座立交桥吗?”
秦玉珠想了想,“不用啊,只有几座人行天桥。”
“那裴至……裴至他结婚了吗?”
秦玉珠讶然,看了她一会儿:“你遇见他了?还是他来找你了?”
“今天在酒会上远远见了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