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坚信她安然无恙。
“可我好似从未如此过。”望枯低头思索,“万苦尊会如此么?”
“……说错话罢了。”万苦辞掌心轻拍望枯的发旋,“我说,你能不能别再问个不停?”
望枯眨巴眼:“能。”
万苦辞背过身长叹,一时不忍,又于望枯发旋揉了一揉。
——的确是他忧思过虑,急得饭也吃不下。
怎能因为一时嘴快,将一己之愿,冠到望枯头上了?
……
磐州人各个勒紧裤腰带,昨夜不曾多眠,哪管秋风萧瑟,各在门口屈身,只是恭候一声来自停仙寺的“射日塔”烟火,再将手中的烟花弹也放飞天边。
子禅更是滴水不沾,彻夜跪在风浮濯身前诵经祈福。眼见最后一抹日头压倒东边山崖,应着酉时的古钟,敲响望枯的厢房门。
今时的天,的确非同凡响,昼光夺目,百里无云。望枯许是太舒坦了,止不住才犯瞌睡,万苦辞便替他留于九层塔中,遣送她去厢房小眠。
子禅躲在窗纸后轻唤:“姑娘,时辰到了。”
望枯直起身,人也迷迷瞪瞪。只怪梦里渡舟,醒时思绪还荡悠悠。
睡了整整两个时辰。
休忘尘还未用回溯往昔之力叨扰人世间。
望枯下床:“好。”
她净身焚香,再披杏色衣袍,便清点起摆满停仙寺的香火。无须停仙寺闭门,百姓们也自知敬而远之,生怕望枯会因他们说错话,而分了心。
子禅虽已了如指掌,却也乐此不疲地躬身照做:“停仙寺内正是一万零九百个,每户人家的烟火桶皆是一斤,约莫三百根的份量,全城共有九千斤香火,不会有错了。”
望枯眺望远方:“……就等一刻钟,快了。”
子禅凝神不语,手心生汗。
停仙寺坐东朝西,俯仰之间,同样在等。
磐州上至权臣,下至奴仆,皆在翘首以盼。
度时如年。
那一道辉光,如约匿于西天商道,再无踪影。
“咻——轰隆!”
蹿出火花的香坛,与那九层塔上的烟花,齐齐升腾,照亮这座才有黯然的人世间。
“轰隆——轰隆——”
与此同时,三两声……乃至三、四十声巨响接踵而至。
天边交融着五彩斑斓的颜色,好似一个偌大的染缸,正因辽阔太过,就将百姓的声音也不慎搅了进去。
望枯静静看着,天穹的热闹,并未分与她三分。
待到檀香堆积多了,就形成了土色的雾气,停滞于屋檐上沿,缓缓散开令人心安的味道。
烟花散尽,持续一刻钟的喧腾霎时寂静。
子禅站得太板正,两眼收回时,脚心生疼,屋内的檀香还剩几百个尚未燃烬,高矮不一地倒着。纵是如此,他也片刻不停,一阶一阶地向望枯跑去,香灰腾跃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