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束昼光倾泻而下时,望枯陡然失声。
又怕疼似的,不由阖上双眼。
可预料到的“疼痛”、“寒凉”、“灼热”都未如约降身。
望枯只知,眼前有一片清影遮挡。
似一叶菩提,似落湖片羽,似窗棂卷帘。
最后,望枯皱着眉睁眼,却看到了一只大手。
他背着华光,身姿伟岸。
虽是看不清脸,望枯也笃定。
是风浮濯从风里回来了。
是他替望枯捱了这一痛。
因此,他踉踉跄跄。
却也缓缓躬身向望枯。
他不好。
面庞是,神色是,背脊是,四肢是。
要么沾染着血,要么附着灰屑,要么便是生生剜走一块,淌着黑血,狼狈之至。
但风浮濯还是风浮濯。
痛不言说。
至少回首时,永远温柔和煦。
他缓慢开口。
“望枯。”
“曾听闻,成神多苦。”
复而喟叹,身上的疼,竟嵌进了眼里。
“你又消瘦了……我虽迟了,但幸好,我还是来了。”
——他都知道。
望枯两眼茫然,却紧紧盯着他。
心悦之事,不可名状。
但她好似在眼前的人马倥偬中,从贲张血脉中,悟出了答复。
动心确为瞬间之事。
长久不见,便难捱心口的瘙痒。
日日相见,又时常忘了他的存在。
而今阴阳两隔后,四目再对。
忽地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甚至忘了自己是何时走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