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柳又平身后进了大厅,然后上了楼,穿过走廊,我远远地看到了倚着栏杆站着的柳又昕。夜色和灯光交织下,她轻托着腮倚在那里,像一尊维纳斯女神雕像。
&ldo;姐。&rdo;柳又平喊了一声。
柳又昕回头,她穿着米白色的真丝睡衣,头发略微散乱,未施脂粉,唇色稍稍有些苍白,许是灯光迷离,她看起来更平添了万种风情。
&ldo;昕姐。&rdo;我也喊了一声。
&ldo;你们来了。&rdo;她柔声道。
&ldo;怎么回事?&rdo;柳又平问了一句。
&ldo;可能药吃多了。&rdo;柳又昕皱了皱眉,&ldo;梁医生开给他的时候,明明说那个剂量不会有事儿。&rdo;
&ldo;姐,你也玩得太过了吧。&rdo;柳又平抽了抽鼻子,话里有责备的意思,但音量也并不高。
柳又昕打了个哈欠:&ldo;你们看着吧,我困得厉害,回去睡美容觉了。&rdo;她说完就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了。
我只觉得头发末梢都发冷,他们姐弟的几句对话有点没头没脑的,但我还是听明白了。我爸吃了大剂量的药,想在床上满足柳又昕,谁知一着不慎,还没玩上,他就倒下了。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以前,我觉得柳又昕很亲切,平易近人,为了帮我还带我去找过刘麦。现在我才懂,她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把人当人。一切都凭她的心情,她心情好,赏口好饭,她心情不好,弄死拉倒。
我爸跟了她两年多了吧,此时在抢救,她忙着去睡美容觉。我为我先前形容自己薄情感到羞愧,和柳又昕比,我简直是这天下最有情有义的女人了。
我并没有等多久,医疗室的门打开了。两个穿着隔离服,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柳又平近前了一步,两个人摇了摇头。
柳又平回头看我,我看着那两个医生走远,然后我挪动了脚步,踏进了敞开着门的医疗室里。
手术台上的我爸是光着的,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夸)间那东西挺立着。即使死了,药效也忠实地执行着它的使命。
第卷一:以爱之名102命运的戏弄
我完全没想过,我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我爸。更没有想到,会见到光着的我爸。那竖得挺直的东西仿佛立在上海最繁华街头的贞洁牌坊,衬得一切都成了笑话。
柳又平拉了我一把:&ldo;我们出去吧。&rdo;
我用力甩开了他的手,然后走到了我爸身边,我爸的眼睛是闭着的,死得突然,表情有些并不狰狞。年近五十的人,整张脸连毛孔都看不到。
这个我妈不惜与全世界为敌的男人,他死了。
嗯,他死了。
&ldo;我说走啊。&rdo;柳又平再次拖着我往外走,怕我挣扎,他用力抱紧了我的双臂。
我就那么木然的跟着他出了医疗室,门口有个佣人等在那里。
&ldo;通知管家给殷叔穿好衣服,通知殡仪馆,准备后事。&rdo;柳又平吩咐道。
&ldo;是。&rdo;佣人唯唯诺诺地退下了。
柳又平拖着我往前走,穿过走廊后下了楼。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出了楼下的大厅,我看到远处的海面上,月亮圆得像画在画布上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