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路上被告知是要去法庭旁听后,周瞭没敢多问。
他在车里正襟危坐,好像已经坐在了法庭上一样,没多久就到了法院门口,坐他旁边的警察打开车门,用手挡在车门上方,周瞭有些忐忑地下了车。
x市已经被白雪覆盖,法院门前那几十级又长又宽的台阶被扫干净,与周围堆了积雪的路径区别开来。
高大建筑带来的压迫感让他更加屏息凝神,这月余的关押,呆在逼仄空间里的经历会让人丧失掉一部分勇气,变得不安畏缩,更何况这是周望的二审,容不得差池。
他被带进法庭,旁听席里陶陶和乐队三人都已经在了,看到他明显很吃惊。
&ldo;小周哥!&rdo;阮圆跑过来,看了一眼周瞭身边的警察:&ldo;你能出来了吗?&rdo;
&ldo;不,好像今天只是来让我旁听的。&rdo;
&ldo;是吗……那你能跟我们坐在一起吗?&rdo;阮圆说着,又看了看那一言不发的警察,对方出人意料地点了点头。
周瞭也觉得吃惊,却在坐下来的时候,听阮圆小声说:&ldo;大概是百里宣给通了关系吧。&rdo;
也对。
他在看守所的这段时间,除了审讯室的那一次碰面,段沂源再也没有来过,倒是阮圆来过几次,跟他说周望的情况,他知道段沂源在做周望的辩护律师,以为他忙不过来,也就没有多想。而二审会出现的新证据,阮圆作为知情人,也跟他讲过,这背后是谁在支撑,那个背景很硬、跟周望同一个学院的女生百里宣,他也了解到了。
虽然谁都没有明说,但这确实是代表着一段非常深厚的恋慕之情的。
这样的横生插曲,只会让人无尽感激,不作他想。
所以当周瞭见到百里宣的时候,心里竟然通透得没有一丝杂念。
&ldo;你好。&rdo;耳畔传来压低的温柔的女声,周瞭抬起头,看到个穿了白色套装的姑娘朝他弯着腰。
&ldo;可以坐这吗?&rdo;她问。
周瞭点头:&ldo;你好。&rdo;
&ldo;我叫百里宣,你就是周望的哥哥吧,初次见面。&rdo;她脸上带着令人安心的笑容:&ldo;虽然这种地方没法让人有好心情,但还是很高兴认识你,周望他跟我提过哥哥的。&rdo;
陶陶在一旁皱着眉,没吭声。周瞭脸上的表情很郑重:&ldo;我都听说了,这次实在非常感谢,帮了大忙,不,该说是救命之恩……&rdo;
&ldo;这些都是我该做的。&rdo;百里宣认真道:&ldo;因为周望罪不至此,他一定会安全的,真相大白后哥哥你也会没事的。&rdo;
这个时候法官和检察院的人都陆续入座,法庭瞬间静下来,周望也被从庭后带到了审判席。
他抬头的时候看到了哥哥,愣了愣,然后露出了个十分勉强想叫人安心的笑。
周瞭的四肢都不由自主绷紧了,法槌落下,宣布开庭。
……
&ldo;李远的死亡记录白纸红字写的很清楚,死亡原因是窒息死亡。当时李远的状况是意识低微的植物人状态,抢救时就采取了气管切开术连通了呼吸机,因为他没有自主呼吸的能力,之后也一直靠仪器维持生命,而这里的死亡原因既不是器官衰竭也不是外伤所致,而是窒息,因此我采取了取证调查,发现了李远的死亡记录曾经被篡改过,这是李远的第一次死亡记录。&rdo;周望的新律师展示着手上的医疗记录,然后递交给法官。
&ldo;李远的第一次死亡记录上,明明写的是,呼吸管脱落导致窒息。&rdo;
&ldo;我询问了李远死亡当晚当班的医护人员,可惜他们都不愿与我多谈,不过我找到了当晚医院走廊的监控录像。&rdo;
随后法庭搬来了投影仪,开始播放录像内容。
&ldo;因为李远的病房在走廊尽头,病房门口处于监控死角,但是正如我们所见,通往李远病房的走廊曾经跑过去四个医护人员,而他们正是负责李远的主治医生和护士,当他们走出病房的时候,应该是抢救失败了,时间也与李远的死亡时间相符,这个时候,主治医生给了护士一个耳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