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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第1页）

&ldo;尼斯。&rdo;

尼斯差点惊跳。这是虚拟图像中的教授第一次对他说话。尽管深受感动，但他一直从旁观视角看着整件事，没有想过教授会给自己留言。

&ldo;尼斯。&rdo;教授又叫了一次。

&ldo;上帝因为我的傲慢和自私狠狠惩罚了我。你是我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拥有的孩子，和我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十六年，我却让你的日子十分难过。如果不是陈鸥的坚持和耐心，你现在还是野兽。&rdo;

教授目光黯淡下去，喉头嚅动着。有那么一刻，尼斯几乎以为教授要说&ldo;对不起&rdo;了，然而他还是没说。

&ldo;尼斯，希望你能喜欢我的遗赠。钱能帮助有能力的人获得地位，地位意味着能干预你的人不太多。如果这些都不能让你过上想要的生活，那我也没什么可以帮你了。&rdo;

虚拟图像中的教授再一次停下来，像是有很多话要说，但最终没有说出来。他掉转轮椅，向画面后方滑去。陈鸥情不自禁上前一步，似乎要留住他，或是跟他一起走。突然，教授停住轮椅。

&ldo;对了，尼斯。&rdo;他轻松地向身后挥了挥手，&ldo;别以为这是道歉――如果从头再来，我会等你大一些再教弥尔顿。我只带过一个学生，就是陈鸥，不知道他的接受能力不能作为小孩子的平均水准。&rdo;

画面再次暗下来。陈鸥耐心地等了尼斯好一会儿，直至他恢复平静。

尼斯吸着鼻子：&ldo;我觉得……我觉得……&rdo;

&ldo;他藏了很多话没说。&rdo;陈鸥点了点头，&ldo;我也是。不过，那些话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始终爱我们，知道真相的我们也仍然爱他。&rdo;

尼斯的眼泪又迸涌而出，这次没再企图遮掩。

接下来是一段无头无尾的音频资料。

&ldo;教授，你的双腿完全可以站起来，问题出自心理。在心理学中，男性双腿是欲望的代表。双腿站立，代表欲望获得发泄。站不起来，暗示潜意识中有一段被强行压抑的欲望。你不是不能站，是不敢站。你害怕自己的欲望。&rdo;

一段长时间沉默后，教授的声音响起。

&ldo;谢谢你，博士。我们的心理咨询到此为止，你的观点很有启发性。&rdo;

&ldo;但是教授，我建议你继续心理治疗，你完全可以……&rdo;

&ldo;不。&rdo;教授说，&ldo;我选择不再站立。&rdo;

&ldo;医生说，按照您的恢复情况，其实完全可以靠双腿走动。&rdo;

&ldo;也许有一天，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也会情愿坐在轮椅里而不是徒步行走。&rdo;

这是陈鸥当年和教授的一段对话，因而他听得十分仔细。

&ldo;为什么，教授？&rdo;心理医师大惑不解，&ldo;爱与欲望都是正当的，您没必要压抑欲望，更何况还要付出残疾的代价。&rdo;

&ldo;爱命令我不得站立。&rdo;教授说，&ldo;除非有一天，同样的爱命令我像个战士一样站起来。&rdo;

&ldo;到那时，您……&rdo;

&ldo;到那时，我会服从。&rdo;教授简单地说。

日记簿终于放到了尾声。教授的画外音再次响起。

&ldo;基因科学的意义不仅是生物繁衍，它让人更加热爱生命。借助基因科技，人与自然共同创造奇迹。这是基因科学家对那个古典神话的重新诠释。你猜出了密码，陈鸥，去享受生命吧，就像神话结局一样。&rdo;

&ldo;嗒&rdo;地一声，日记簿停止了播放。尼斯低头看着日记簿输入屏幕，上面仍留着陈鸥输入的密码。

&ldo;pygalion。&rdo;

全文完，谢谢观赏。糖放番外，留待以后慢慢更。

作者有话要说：　　pygalion：希腊神话中的一位雕刻家，爱上自己的雕像。爱神被他打动，赐予雕像生命，并让他们结为夫妻。萧伯纳戏剧《卖花女》的英文原名即为pygalion。本文《造人记》英文标题拟用这段典故，取为pygal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