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樱强撑道:“那也得和岑先生说一声。”
燕无咎说:“我代你去说。”
他只停顿一下,又补充:“也替我自己说,我也累了,想休息。”
唐樱挑起唇,说:“好呀。”
她转身,逆着匆匆去斋室上课的人流走。燕无咎看着她的背影,犹豫了一瞬,还是抬起步子,跟了上去。
一路把她送到辛院。
唐樱向他挥挥手:“我进去啦。”
燕无咎点头:“嗯。”
唐樱回到自己的房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她是真的累了、困了。睡着的时候,她的丹田又开始吸纳灵气,隐隐有要突破的趋势。
而燕无咎,先去找岑依然说明情况。
岑依然早就习惯他们斋这两位特立独行的学生,好言说了几句,叮嘱燕无咎也回去好好休息便好。
燕无咎却没有依言回南舍,而是在路口一拐,去了物华天宝楼。
楼顶那一层,莫蝉衣还在。
她在煮酒,酒香四溢,在萧瑟秋风之下,滚烫酒气很诱人。
莫蝉衣递了一杯给燕无咎,道:“回来了。”
燕无咎接过酒,说:“回来了。”
莫蝉衣酌了一口酒,放下酒杯,望向楼外茫茫天地。她说:“杨柳是我很喜欢的一个学生。”
燕无咎猝然抬头,嗓子发紧:“您见过我母亲?”
他有些语无伦次:“……我母亲,在云山修炼过?”
莫蝉衣转脸看向燕无咎,目光一寸寸流过他的面容,淡声道:“你和她很像。性子也像。平日不声不响,发起怒来,谁都敢咬。”
燕无咎黯然道:“是吗?”
他印象中的母亲,是在那暗无天日的魔渊,似乎除了温柔和流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还会爱他……倾尽所有的爱他。大战时,最先找到他们的一位上君是要杀了他的,是母亲跪下来求那位上君……
莫蝉衣转着手中小且白腻的瓷酒杯,垂眸道:“杨柳修炼极有天赋。就是太有天赋、太敏、太灵、太固执,才会一头扎入无望的情爱中。直到一切无力回天……她临死前,我去看她,她说,只想求我一件事。”
燕无咎握紧滚烫的酒杯,喑哑道:“让我入学云山?”
莫蝉衣低低笑道:“痴人!”
她放下杯子,给自己倒满酒,望向燕无咎:“让你入学云山。她求我庇佑你,能够像个普通孩子一样,有志同道合的同窗,交三两知己好友,再幸运些,遇上一段美满姻缘。足够了。”
不知不觉,燕无咎脸上已全是泪水,他轻声说:“是的,足够了。”
莫蝉衣的手在空中一捞,链子便出现在她掌中。
燕无咎恍惚了一下:“这个……”
“这个和之前的不一样。”
“何处不同?”
莫蝉衣说:“戴三年,根除恶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