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答应了天诀,哪里还有什么回头路走。
季不寒定定看着他,眼底似乎划过什么波澜,转瞬又平静了。
二人都不再说话。
殷落痕内心忽然有些惆怅,如果不是顶着这张脸,用着这副身体,他也许‐‐会是个正道人士也说不一定。
这样想着,他忍不住看着季不寒,看一会儿又垂下眼帘,低声自语:&ldo;应该早些遇到你的。&rdo;
季不寒从来不愧自己那风流倜傥的美名。
殷落痕不是什么坏人,他只是不得不做一个坏人。
他现在正在天诀的训练之下,努力地变成一个坏人。
他忽然觉得无趣,随手丢了酒杯,仍由它极不礼貌地在桌上滚了几圈,站起来就朝外面走去。
季不寒忽然开口:&ldo;你可是有什么苦衷么?&rdo;
殷落痕掀开链子的手顿了一下,摇了摇头,又出去了。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着桌子上大大咧咧躺着的天诀,便坐了过去。
为了不太引人怀疑,他不能时时刻刻抱着天诀到处走,有时候只能把他放在这儿。
&ldo;我今天差一点就杀了季不寒,可是我下不了手。&rdo;
明明只是那么简单的一剑,殷落痕却觉得无法送出去。
季不寒从头到尾都没准备反抗,殷落痕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他知道自己丧失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让季不寒死在自己的断妄剑下,他恐怕会名传江湖吧?
天诀的书页被他翻开,过了一会儿,天诀才问道:&ldo;你似乎有些不对劲。&rdo;
殷落痕唇角半弯着,可也只是半弯着,却并非一个笑容。&ldo;你当初为何不杀他?&rdo;
这话一出口,殷落痕就知道自己问错了。
天诀也知道他问错了。
一人一书,一时沉寂。
殷落痕问的是‐‐你当初为何不杀他?
这个问题的对象,应当是原来的殷落痕。
然而殷落痕却在问天诀。
天诀似乎终于缓过了神,&ldo;你是何时知道的?&rdo;
殷落痕也心知没法瞒下去,只好老实交代,&ldo;说不清楚,只是一种感觉而已。&rdo;
天诀就是原来的大魔头。
这个事实,还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ldo;你准备杀掉我吗?&rdo;说他杀一本书,听上去有些好笑,可事实就是如此,也许殷落痕会向天诀下手。
殷落痕伸手缓缓地抚摸着书页,闭上眼,眼睫毛有些颤抖,他似乎在挣扎。
时间流逝得如此缓慢。
良久,他睁开眼,却摇头:&ldo;我,只当你是天诀。&rdo;
其实天诀也是有机会杀他的,只是天诀没动手。他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