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请叫我羊男好了。&rdo;羊男说。
&ldo;初次见面,羊男先生。&rdo;
&ldo;初次见面。&rdo;羊男说,&ldo;您是私家侦探吧?&rdo;
&ldo;是的,我是私家侦探。&rdo;说罢,我关掉唱机,把格伦&iddot;古尔德的《创意曲》放回唱片架,收拾了空啤酒罐,把指甲钳扔进抽屉,劝羊男坐在椅子上。
&ldo;我在找私家侦探。&rdo;羊男说。
&ldo;原来这样。&rdo;
&ldo;但不晓得去哪里才能找到。&rdo;
&ldo;呃呃。&rdo;
&ldo;在拐角那个比萨饼店提起来,那个女的告诉我来这里就行。&rdo;
是&ldo;查莉&rdo;。
&ldo;那么羊男先生,&rdo;我说,&ldo;请把事情说给我听听。&rdo;
8
羊男身穿羊皮罩衣。虽说是罩衣,但不是用粗纹布做的,而是地地道道的羊皮,尾巴和角都带着,惟独手、脚和脸的部位空缺。眼睛蒙着黑眼罩。我不明白这小子何苦非这副打扮不可。入秋到现在已有很多日子了,这副打扮肯定出汗不少,再说走起路来岂不要给小孩子们取笑?莫名其妙!
&ldo;要是热的话,&rdo;我说,&ldo;就别客气,唔‐‐,就请把上衣脱下。&rdo;
&ldo;不不,不客气,&rdo;羊男说,&ldo;早已经习惯了。&rdo;
&ldo;那么羊男先生,&rdo;我重复道,&ldo;请把事情说给我听听。&rdo;
9
&ldo;其实我是想请您把我的耳朵找回来。&rdo;羊男说。
&ldo;耳朵?&rdo;
&ldo;就是我衣裳上连着的耳朵。喏,这里!&rdo;说着,羊男手指脑袋的右上端,眼珠也同时往右上端翻去,&ldo;这边的耳朵被揪掉了吧?&rdo;
的确,他的羊皮衣裳右侧的耳朵‐‐从我这边看为左侧‐‐被揪掉不见了。左耳好端端连着。这以前我还一次也没想过羊有怎样的耳朵。羊耳那东西应该是扁平扁平的,忽扇忽扇地往两边支出,
&ldo;所以想请您把耳朵找回来。&rdo;羊男说。
我拿起桌子上的便笺和圆珠笔,用圆珠笔头&ldo;橐橐&rdo;地敲着桌面。
&ldo;请谈一下具体情况。&rdo;我说,&ldo;被揪掉是什么时候?谁揪的?还有,你到底是谁?&rdo;
&ldo;被揪掉是三天前,羊博士揪的。还有,我是羊男。&rdo;
&ldo;得得。&rdo;
&ldo;对不起。&rdo;羊男说。
&ldo;再说详细点儿好么?&rdo;我说,&ldo;说是羊博士也罢谁也罢,我可是全然摸不着头脑。&rdo;
&ldo;那么就说详细些吧。&rdo;羊男说,&ldo;在这个世界上,也许您不晓得,生活着大约三千个羊男。&rdo;
10
&ldo;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着大约三千个羊男。&rdo;羊男说。
&ldo;阿拉斯加也好玻利维亚也好坦桑尼亚也好冰岛也好,到处都有羊男,但都不是类似秘密结社啦革命组织啦宗教团体啦那样的存在,没有会议没有会刊。总之我们仅仅是羊男,仅仅希望作为羊男过和平日子,希望作为羊男想问题、作为羊男吃东西、作为羊男成家生子。正因如此,我们才成其为羊男。您明白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