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捂着胸口,磕磕绊绊地说:&ldo;这、这……这样的人还娶什么妻,生什么子?外头的名声传得这样好听,若有姑娘一家子被骗了,她嫁过去后就是直接掉了火坑……&rdo;
&ldo;我们帮了叶家姐姐,倒是又害了别人了。&rdo;谢瑾华对柯祺说。
&ldo;那就让他再也娶不到妻子!&rdo;柯祺觉得有必要给整件事情收个尾。
身为孩子没什么发言权的刘亚气恼地说:&ldo;书生不一定坏,这人却已经坏透了!&rdo;
&ldo;表弟弟说得很是。&rdo;谢瑾华微笑着说。他又往自己的小碗里夹了点菜。
柯祺沉默了一会儿。
&ldo;柯弟,你怎么不吃了?看着我做什么?&rdo;
若柯弟敢说什么&ldo;秀色可餐&rdo;,那就功课加倍,决不能白白被他调戏了。谢瑾华如此想到。
&ldo;谢哥哥,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rdo;
&ldo;没有吧。&rdo;谢瑾华眨了眨眼睛。来啊,作死啊,功课加倍等着你!
&ldo;哦,其实你的碗在你左手边,你现在用的是我的碗。&rdo;
第七十三章
用过饭,天就黑了。
刘金氏带着刘园收拾了碗筷,男人们则围着火盆子坐了。刘亚如今也在学堂里受着启蒙教育,柯祺就拣着简单的功课考校他。刘亚没有什么天赋,但胜在勤勉,磕磕绊绊倒也能够回答出柯祺的题。
刘谷什么都听不懂,就坐一边搓着蓑糙,嘿嘿地笑着。
刘家世代为奴,虽现在好容易成了良籍,但到刘亚这一辈时依然不能参加科考,因此刘亚读书读得好不好并不重要。他只要能认识一些字,懂得一些道理,日后从商甚至是从军时都能够多条路子。
谢瑾华好奇地看着刘谷手里的蓑糙,问:&ldo;舅舅,这是什么东西?&rdo;
刘谷手一抖,半截用蓑糙搓成的绳子差点掉进火炭里去。这是谢瑾华第一次当着刘谷的面叫他舅舅,刘谷实在受宠若惊。之前刘谷虽已经和谢瑾华接触过几次,他知道谢瑾华是个温和的人,但那温和中也透着一种若有似无的疏离。这是可以理解的,侯门子能看得起穷亲戚,这已经算他们厚道了。
没想到谢瑾华真叫他舅舅了!
刘谷不敢应,却又怕自己真不应反而就落了谢瑾华的面子,整张脸立刻憋红了。刘家人似乎总是容易脸红,倒是柯祺,虽身上也流着刘家人的血,却是个惯会做戏的厚脸皮!谢瑾华在心中打趣道。
&ldo;这、这、这……这是糙啊。搓成绳子就可以用来编蓑衣,那是遮雨用的。&rdo;刘谷解释说。
&ldo;蓑衣?一蓑烟雨任平生,好意境啊!&rdo;谢瑾华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可怜的老舅舅觉得这话他没法接。
谢瑾华兴致勃勃地盯着刘谷手上的动作。搓绳子这道工序看上去不难,他有些跃跃欲试。
柯祺虽一直在和刘亚说话,但始终有一些注意力放在了谢瑾华身上。见谢瑾华克制不住想要动手了,柯祺摸了摸表弟的头,毫不留情地拆了谢瑾华的台子:&ldo;舅舅,你快把手摊开给谢哥哥瞧瞧,好叫他知道你手上有多少老茧。就他那细皮嫩肉的样子还想搓绳子呢,到时候真破了皮,疼哭的也是他!&rdo;
谢瑾华觉得自己被小瞧了。
可怜的老舅舅还得想方设法在外甥小夫夫斗嘴的时候圆个场,道:&ldo;你们的手都是要拿笔杆子的,金贵得很,这些粗活确实碰不得啊碰不得。&rdo;他是个嘴笨的,能说到这份上,已经算是他超常发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