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陵背手而立,冷冷地开口:&ldo;母后。&rdo;
文太后端坐在榻上,仿若听不到这一声低唤。
荆王的肥脸微微一颤,有些躁狂地大吼:&ldo;母后!&rdo;
还是没有回应,文氏依旧静默。
&ldo;哼!哼!哼!&rdo;吴陵重重出气,一步步逼近美人塌,&ldo;母后还当孤是那个软弱无力的王么?您瞧瞧,您瞧瞧!&rdo;他张开手臂,得意地看向空旷凄凉的寝殿,&ldo;这里早已不是王朝的中心!&rdo;他抓住文太后窄窄的双肩,咬牙切齿地怒吼,&ldo;您也不是那个总揽朝政的太后了!&rdo;双手加力,猛地摇晃,直到将太后摇的秀发散乱方才停手,&ldo;母后,您醒醒吧,文家算是毁了,毁在您的手上,也毁在孤的掌心。&rdo;他偏身坐在榻上,拈起太后的一缕秀发,细细把玩,&ldo;母后,今后只要您悔过,只要您多看看孤,多疼疼孤,孤一定不会轻待你。母后。&rdo;荆王扭了扭肥胖的身子,趴在文太后双膝上,语调稚嫩,仿若孩童,&ldo;母后,母后。&rdo;
就在他娇声耍嗲之时,文太后眼中忽地闪过凶光,俯上身猛地咬住吴陵肥厚的耳垂。
&ldo;啊!&rdo;凤鸣宫里回荡着杀猪似的惨叫。
荆王捂着耳朵滚落在地,粗壮的指间渗出温暖的液体。他颤着身,咬牙切齿地望着一嘴鲜血,仿若恶鬼的文太后:&ldo;母……后……&rdo;
文太后一张血口,吐出一块白肉:&ldo;闭嘴!&rdo;咬牙切齿地低吼,一步步走向塌下的吴陵。暗色中,那双美目闪过冷光:&ldo;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叫哀家一声母后?!&rdo;
吴陵愣在原地,心像被毒蛇咬了一口,嚅嚅开口:&ldo;母后……&rdo;
&ldo;闭嘴!&rdo;文氏掩耳厉叫,一头乱发垂到颈侧,&ldo;你这个贱种!&rdo;她发狂似的踢打荆王,&ldo;都是你!都是你!将我的嫣儿害死了!&rdo;
吴陵抱着头在地上来回滚动:&ldo;嫣儿?嫣儿?&rdo;他忽地踢腿,将文太后踹倒在地,半跪着向她那边爬去,&ldo;从小您就将文语嫣挂在嘴边,最疼最宠的也是她。十岁那年,孤不过是将她推倒,您就用柳枝抽了我一晚上。&rdo;吴陵一把按住文太后的肩膀,目眦尽裂地失声大吼,&ldo;为什么!为什么!孤是您的亲生儿子啊!竟然抵不过一个贱人!&rdo;
文氏抡起小掌,狠狠地扇去。&ldo;啪!&rdo;吴陵呆住。&ldo;贱人?!&rdo;文太后胸口猛颤,慢慢站起,&ldo;贱人?!&rdo;她厉厉地睨视瘫坐在地的荆王,&ldo;你这个贱种竟然敢称哀家的亲生女儿是贱人!&rdo;
&ldo;亲生女儿……&rdo;吴陵语气残破地重复这句,&ldo;亲生女儿……&rdo;半晌,他猛地抬头,&ldo;那孤?&rdo;
&ldo;没错!&rdo;文太后厌恶地看着他,&ldo;当年要不是为了扳倒如妃,哀家也用不着偷天换日,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到哥哥家抚养。哀家必须生儿子,只能生儿子!&rdo;
吴陵脸色煞白,像丢了魂似的,两眼空洞无神。
&ldo;哀家让语嫣嫁入宫中,为的是让女儿长伴膝下,为的是让荆国王脉真正流入文氏血液。抚养多年,哀家本想放你一条生路,等弥儿长到十岁再逼你退位,让你在宫里安渡残生。谁知?&rdo;她微眯双眼,摇头冷笑,&ldo;谁知你竟不知好歹、贪心不足!&rdo;两行泪水从眼底滑出,&ldo;将我的嫣儿,将我的嫣儿……&rdo;她捂住脸颊,哭得惨然,&ldo;将我的嫣儿杀死了……呜……&rdo;
一声声哭音像一记记重锤,将吴陵本就脆弱的心敲成碎片,再碾成粉末,在空荡荡的大殿里被随风吹散。
文氏忽地垂下手,张牙舞爪地向他扑去:&ldo;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贱种!&rdo;她像一只失去幼仔的母狮,疯狂地撕咬着吴陵肥厚的耳廓,&ldo;杀了你!哀家要杀了你!&rdo;尖利的牙齿又咬下一块肥肉,&ldo;知恩不报,反而灭我文氏!你不得好死!&rdo;耳朵上的剧痛让荆王猛地清醒,他的喉间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已陷入疯狂的文氏竟然咬伤了他的颈侧。他撑起双手想要将太后推开,怎料她力气出奇地大。此时的荆王也红起了眼,他痛吼一声,拧过肥腰将文氏压在身下。
&ldo;啊!&rdo;喉间剧痛,吴陵下意识地扯动颈脖,俯身砸地:一下,文氏仍不松口;两下,依旧痛极。心房早已没了那颗人心,吴陵不过是一头禽兽而已,他一次次地重复那个动作。听着头骨与地面相撞的声音,厚唇扭曲地向上扬起:&ldo;呵呵~哈哈哈~&rdo;怖人的怪笑在凤鸣宫里回荡,听的守门的内侍一阵瑟缩,一阵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