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大人……&rdo;
耳畔听得春风落,屈指如今又几年。
夜色沉沉压迫着山野,明灭的星子仿佛近在眼前。
一边是先生,一边是先生的姐姐。清官难断家务事,慎言,慎言。
摸了摸耳朵,小糙很识趣地蹲下玩起篝火来。
&ldo;弥儿。&rdo;
妖美的眸子瞟也不瞟,依旧定定地看着火苗。
&ldo;你该明白的。&rdo;月下从包袱里拿出白天买的几个馒头递了过去,&ldo;我若有心躲避,你是绝不会发现的。&rdo;
白白胖胖的馒头!
匆匆行了个礼,小糙狼吞虎咽起来。
光忙着追人连干粮都没准备,要不是先生的姐姐多买了几个,他们现在怕是要饿肚子了吧。
吃着吃着他慢慢停了下来,眼也不眨地望着月下。
在茶馆里他就奇怪,一个人买十个馒头,难不成她是大胃王?原来她是在给三人准备干粮啊。
他默默地想着,不期然对上那弯浅浅的微笑。
&ldo;你叫什么名字?&rdo;
那人这样问着,他愣在那里脑中只剩下一句话:明月兮,秋水兮,不若卿之一笑矣。
&ldo;他叫小糙。&rdo;张弥咽下嘴里的馒头,接声道,&ldo;是我在南山书院求学时收的书童。&rdo;
&ldo;哦。&rdo;月下微微颔首,目光先是落在少年腰间的短剑上,而后又看进张弥的眼里。这注视了然中带着欣慰,看得张弥越发不自然。
&ldo;大人这几年都去哪儿了,害得我好找。&rdo;他的语调有些急,不知是在恼谁。
&ldo;只是迷路了。&rdo;眉宇间染抹哀愁,火光中的她有些朦胧。
面对她的避而不谈,张弥选择不再问下去。
&ldo;大人的发淡了呢。&rdo;
&ldo;这就是重逢的代价吧。&rdo;
果然,大人的这四年多远比他想象的要艰难。思及此,张弥放柔了语调:&ldo;大人是要去找他么?&rdo;
&ldo;嗯。&rdo;这一声如此动人,让夜风不由轻叹。
&ldo;他在乾州。&rdo;
&ldo;乾州?&rdo;她微蹙秀眉。
&ldo;这一切都要从大人离开后的第二年说起……&rdo;
还没走远的年月伴着夜风,抚过这一山一山,流过那一水一水,最终化为篝火里的一点零星。
&ldo;如今神鲲虽有四国一州,却实归二主,眠青矣。凌夜二氏虽势同水火,可每逢一日必会休战。&rdo;仰望星河,张弥轻轻叹息,&ldo;八月初八,天下太平。&rdo;
行动迟缓的左手微地一颤,月下抬起瞳眸,眼中流动着银白月色。这一刻,山野出奇的静,静得能听见春末最后一朵花落的声音。
&ldo;据说……&rdo;忍攻最差的小糙下意识打破了骇人的沉寂,&ldo;据说是因为八月初八是后星的生辰。&rdo;
后星?
接收到月下诧异的目光,小糙舔唇再道:&ldo;叫那位后星是因为今后不论是眠州侯登极还是青王御宇,她都会是皇后。&rdo;
怎么会这样?
月下凝向张弥,目光无言发问。
&ldo;因为啊……&rdo;小糙兴奋地睁大眼睛,&ldo;眠州侯回水月京的当天即宣布,韩氏月下为他夜景阑今生唯一的妻。&rdo;
月下忽地站起,淡色的发遮住了她此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