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对了,丞相呢?丞相他一定能明白这都是捏造!这太明显了。&rdo;
听到马谡的话,费褘长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拿回笔录,这才说道:
&ldo;其实,这些份文书和你的口述丞相已经全部看过了……&rdo;
&ldo;……他说了什么?&rdo;
费褘没回答,而是将两手摊开,低下头去,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马谡缓缓地倒退了几步,按住胸口,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开始时候的狂喜在这一瞬间全转化成了极度震惊。
&ldo;那么……接下来我会怎么样?&rdo;
&ldo;朝廷急于了解北伐的全过程,所以两天后南郑会举行一次军法审判……&rdo;费褘喘了一口气,仿佛被马谡的郁气逼的难以呼吸,&ldo;这一次失败对我国的影响很大,所以直接责任人很可能会被严惩……&rdo;
费褘选择了一种相对冲击力小一点的叙述方式,不过想要表达的信息是一样。这对于已经处于极度脆弱心理状态的马谡是致命的一击。之前马谡即使做了最坏的设想,也只是预见到自己会丧失名誉与仕途前程,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生命也将面临危险,而且就在几天后。
更何况他自己非常清楚自己是被人陷害的,这更加深了马谡的愤怒与痛苦。他彻底绝望了,把头靠到榷室厚厚的墙壁上,开始撞击;开始很轻,到了后来撞的越来越用力,发出&ldo;嘭嘭&rdo;的声音。费褘见势不妙,急忙过去将这个沮丧的人拉回到座位上去。
&ldo;幼常啊……&rdo;费褘扳着他的肩膀,将一个小纸团塞进他的手里,用一种异常冷静却蕴涵着无限意味的口吻说,&ldo;事情并不是到了绝对难以挽回的地步,不要在这方面浪费你的力气。&rdo;
马谡抬起头,大惑不解地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手心里的纸团。
&ldo;不要在这方面浪费我的力气?&rdo;
&ldo;对,你应该把它用到更值得的地方……&rdo;
&ldo;……什么?&rdo;
&ldo;回去牢房的时候,自己好好想想看吧。&rdo;费褘的脸变的很严峻,但柔和的烛光给他的轮廓笼罩出一丝焦虑的关切,还有一种奇妙的暗示,&ldo;这不是我应该告诉你的事情。&rdo;
诸葛丞相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心神不宁里摇着羽扇。距离费褘着手调查已经过去三天,结果应该已经出来了。这一次是属于朝廷使者独立于汉中军方的调查‐‐至少名义上是‐‐费褘的结论将代表着朝廷的最终意见。
关于街亭之败,他始终认为马谡并不会做出舍水上山的举动,至少不会毫无理由地做出;这是出自于多年来累积的信赖,否则丞相也不会将如此重大的责任托付给马谡。
但是他对马谡不能流露出任何同情,因为这有可能招致&ldo;唯亲徇私&ldo;的批评,甚至还可能会有人抬出先帝来非难他的决策并引发更加严重的后果,要知道,这关系到北伐失败的责任……现在街亭的罪名归属与丞相在朝中的立场之间有着微妙的联系,身为蜀汉重臣的他必须要象那些西域艺人一样,在政治的钢丝上保持令人满意的平衡才可以。
&ldo;幼常啊幼常,你实在是……&rdo;
丞相闭着眼睛,双手摩挲着光滑的竹制扶手,叹息声悄然响起来这间空旷的屋子里,过多的思虑让他的脑门早早就爬上了皱纹。
一直到中午,小吏才通报说费长史求见,诸葛亮&ldo;唰&ldo;地站起身来,立刻急切地说道:&ldo;快请。&rdo;
穿着朝服的费褘迈进屋子,动作十分缓慢,好象进屋对他来说是一件十分为难的事情,而一卷文书好似是名贵的古董花瓶一样,被他十分谨慎地捧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