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走走停停,到北镇时已然是纷纷暮雪下辕门。山水迢迢,千里之外奔赴而来,迎接他们的竟然是?
北镇的凋敝贫瘠,超乎想象。
所谓的集镇只有一间铁匠铺,一间杂货铺,一间生药店,死气沉沉的恍若鬼镇。
这……这也算街?
多么荒凉的街景,这与苏锦心中的洒金街,小满心中的宜陵庙会?
相去甚远。
没有迎接也没有恭贺,萧条的街道上,各处冰冻数尺,朔风咆哮的人睁不开。
整条街只有他们的马车孤零零的缓慢前行,只听闻马蹄声“哒,哒,哒”越清脆而孤单,越发显现无尽的衰落与萧瑟。
“糖呢?这就是你说的集市?各色铺面还有卖吹糖人的?”
一种被欺骗的愤怒陡然而升,小姑娘颦眉噘嘴:“你骗人!”
真的是,真的是,抱歉抱歉,顿时生出无限歉意。
这样一路总拉着她畅想,到了北镇有糖有糕有吃食,有大屋子有厚棉被,再也不用睡在帐篷里缩在马车里。可、可……
想说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离开京师,第一次出远门,我哪知道……
哎!
“去买,我就去买。小满不气,快瞧,那不是有间杂货铺子吗?”
苏锦想方设法周旋,不拘什么买个哄哄她。
“店家,我们是……”
话没说完,花白胡须的老板,昏黄的眼珠子盯住他们上下打量。又看看他们的车马,竟然开始上门板!
啊,这……买东西也不卖?
不卖是真不卖,不卖去别家,扭头去了打铁铺子。零落的打铁声随着她的转身骤停。啊?那救人的生药铺子总不会也……
不会什么,一个样子,一言不发,一字不答,上门板。
再望望四周,偶然间一两个挎着篮子的,那眼神慌慌躲闪,瞧见他们像瞧见鬼似的。还没待上前,篮子一扔,撒腿就跑。
嗳,嗳关什么门,别跑呀,我们是人又不是鬼。这闭门羹吃的,苏锦好不困惑。
这、这才刚下晚,换在京中白日的喧嚣还未散尽,夜晚的生活悄然登场,怎么这里就……
“哥哥……”
好歹是个父母官,这待遇,我也生气了。
“连年征战,北狄滋扰,北镇真是一年不若一年。”
顾大年的叹息解开他们的迷惑。
可宋清平想的却是,如此凋敝萧条,人人避之如鼠,可知百姓困苦,生灵涂炭。
为官父母,体恤百姓,想个什么办法解决呢?
“哎呀,哎呀呀,有针扎我脚,疼死了疼死了。”
当爹的谋划繁荣,做女儿的可是脸儿冻的发白,直嚷嚷着脚麻走不路。还用问,肯定是冻僵了呗!
“不、不怕,暖、给你、暖……”
苏锦更是冻的上下牙打架,话都说不成句。
英姑还罢了,能抱抱小满,也是不停的蹭鼻涕。妇孺们实在冻的扛不住!
嗐,现在想这些做什么。这冰天雪地里,发什么宏伟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