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盼儿有孕的消息很快传遍周府,传到苏锦这儿时,她正趴在桌上逗着不倒翁。指尖一顿,后一推,芝麻官的帽翅一摇一晃。然后是举目向外,长久的凝视窗外。
“哦。”
她只是哦了一声,代表知道了,她知道了。
灵芝到底还是吃下去了,只不过是赤芝,林初兰抱怨。
“这灵芝茶颜色不太对,没以前的厚,这功效铁定没有原来的好。”
小鸳儿接话。
“这是赤芝,外头说买不到黑白二色,许是买办从中克扣也未可知。他们说北边打仗,行市飞涨,就这个还是加价寻到的。”
罢了罢了,有的吃总比没的强,正说着翠眉来了,放下匣子磕了头就要走。
林初兰叫住她:“且慢且慢,话说清楚再走,甚物件往我们这儿一撂就走。我们不要你们的东西,拿走拿走。”
翠眉怯怯的不敢抬头。
“姨娘、姨娘让我送来的灵芝,说是上回跟夫人借的,这次还。夫人想要只管打发人去我们那要,爷特特嘱咐人采买的,市面上难寻。”
什么!二人大惊,小鸳儿立马打开匣子,眼前是,完完整整的两只黑白二色灵芝!
“你们、你们故意作践我们,是吗?”
你吃不到的黑白灵芝,我日日进补,气吗?膈应吗?要的就是这滋味儿。
高盼儿都能想到她们气的嘴歪眼斜的模样,喜不自胜。摸着肚子感慨,还需是个男丁才好,跟娘一条心,这夫人哦,早晚是个扫地出门。
孝贤回望炕上的娘,一脸的不解。
苏锦夜里睡觉总醒,醒了就睡不着,要茶要净手。披衣下榻,来来回回,一不小心就着了寒凉。
身上没好利索,又发了咳嗽的症状。咳起来不休不止,非要把嗓子咳冒烟才罢。
林初兰焦急的打发人去请院使,转念一想,云英巷的罗医家也极好,就是吃了他的方子才调养的怀上了。嗯,就请他,换个大夫许更对症。
和小鸳儿正商议着请大夫,苏锦端着盅子还未入口,周彦邦竟然来了。
啊,这是,来看咱们?良心发现了?二人面面相觑。
不是良心发现,是兴师问罪来了。
甫一进门,打招呼也不睬,倒茶也不用,拍着桌子申饬。
“收什么屋里人?哪里弄来的贼妇人?知不知道根底,干不干净?养了个什么畜生猫,发了狂把孝贤抓挠的高热不退。你惯爱擅作主张,这毛病多晚能改!”
这一通骂,苏锦手抖的端不住盅子,“乒乒乓乓”的掉在地上。
“是母亲,是你母亲,我并没有擅作主张。”
“那也该先知会我,她如今怀着身子,又带着孝贤,你不是给她添堵吗?对不起你的是我,不是她!”
啊?我给她添堵?只觉得一口痰涌上来,堵的眼前发黑。
“谁都没有对不起我。”
镇定镇定,不气不气,不理论,不理论。站起来就要走,这个却不依,拦住不让走。
“又使性子,要不就是牙尖嘴利,要不就是不理不睬,能不能听人说完。”
她要走他就拉,可怜苏锦纸糊的一样,这一拉扯,跌坐在地。
周莞一阵风一样冲进来,周彦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逮住虎口狠狠咬上一口,死不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