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眉没回头,利用余光偷觑墙上暗伏的双人影。当她加快步伐,对方也随之变快;当她放慢脚步,对方也缓下速度。
仿若一场受人操纵的皮影戏。
时眉很快得到验证。
她被跟踪了。
而她试探的动作,也很快让跟踪者发现了她的警觉。索性懒于玩追逐游戏,身后暗影一瞬间跟上距离,缩近,又近了些,直至紧挨。
墙上皮影戏不再是默片。
随男人加速的脚步开始播放声音,落掷逼仄无人的长巷中,分外清楚,闷沉,近在咫尺的可怖。
时眉感受到血液因惊骇而倒冲全身,刹那激涌,神经崩锁,心率的泵博被男人紧凑的步调重踩压制。
但她很冷静。
观察四周监控时,她不动声色地慢慢伸手进包里,用力握紧随身携带的防狼喷雾,下一刻拔腿就跑。
男人却明显早有预料。
他跟得太近,几乎毫不费力地三两步撵上去,伸手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想拽她回来。不料力道猛地一空,像鱼从手中灵巧滑脱出去,始料未及地抓了个寂寞。
他下意识低头,发现手里只剩一团诡异的黑东西。
……是时眉的假发。
时眉趁对方发愣的空隙,转身举起防狼喷雾,对准他的脸就要一顿猛喷。
她可以还击成功的。
至少可以逃跑成功。
但她却突然停下动作,悚然抬头,借灯光看清男人的长相:“徐嘉志?”
徐嘉合的弟弟。
那位,威逼胁迫父亲订立遗嘱的不肖子。
今早在视频里见过。
对方冷笑一声,直接打掉时眉手里的喷雾瓶,阴阳怪调地奚落:“这就认出我了?还真难为您一个大律师能记住我这个无名混子。”
“你想干什么?”
时眉后退两步,在彼此间撤开安全距离。
“不想干什么,就是来提醒提醒大律师,”他扔掉手里的假发,又跟上来站近,笑得流里流气,“我们老徐家的家务事,轮不着你操心,听明白了?”
时眉默默揽过包藏在身后,再次探手进包内摸索,她拴紧呼吸,以强硬话语分散他的注意力,“委托协议毁不了,针对你的起诉状也早就提交法院——”
“少跟我扯。”他不耐烦地打断她,“告诉你,老爷子亲手立下的遗嘱在我手里,他徐嘉合,一分钱都别想拿走。”
徐嘉志阴森笑了笑,补充:“你要想活命,就别管闲事,否则。”
再明显不过的威胁幽冷刺穿听觉神经:
“我是烂命一条,你不是吧?”
时眉略显沉默。
徐嘉志以为成功吓住她,志得意满地转身想走,时眉却在下一秒忽然开口,淡淡嘲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