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得不知道牵扯到他哪根神经,让他鬼使神差地走过来,想俯视他,连在健康方面都要和桑野比上一比,想看见对手软弱可欺的样子。
等真的走到近前,看见桑野因为痛楚而微微拧着的眉头,看见他细细颤抖的眼睫毛,看见他额头上薄薄的一层虚汗和苍白的脸色,他又忍住了那份恶劣。
那都是他的偏执在作祟,趁人之危太小人,林烝一面毫无愧疚地自我反思,一面看着桑野又觉得这样的安静和他格格不入,他应该是快活的,不该这么的安静、死气沉沉。
于是方才他伸出手去,碰了碰他的脸,自己也说不清意味,或许是想看看这流浪的鸟儿是不是还活着。
桑野的脸有点软,林烝理了理袖口,遮掉指背上的触感。
他把桑野戳醒了,看见人还是那个快活的人,只是夜莺哑了嗓子,颂赞不了情歌。
桑野的眼睛还笑盈盈地看着他,可惜全是装的。
虚伪。
林烝不太喜欢这样的虚伪,伸手捂住了他的眼。
桑野刚发表完自己的单身言论就被遮住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点想笑,笑意牵扯了肚腹让他难受起来,于是林烝在掌心碰见他微微蹙起的眉头,细听下来呼吸也有点促,桑野的眼睫毛在他手心里挠了挠他。
林烝没打算和他接着玩笑,又问了一遍:“看过医生了?拿药了没?”
他的眼睛不烫,不是发热,林烝看向桑野捂着胃部的手,明白过来。
桑野懒得挣扎也没力气挣扎,更不想和林烝说话,就让他这么把手搭在自己眼睛上。痉挛一样的疼痛像电流一样把他通了个遍,而后酥麻了感觉,让他有点累。
林烝看见桑野的嘴唇微张,缓慢平复呼吸,手心里察觉到桑野闭上了眼睛,搭着的手就拿开也不是,放着也不是了。
好在叶小如回来得及时,小姑娘看见林烝的时候溜圆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恨不能借着医院淡淡消毒水的味道把眼睛给洗一洗。
叶小如小声叫了句“林总”,桑野的眼睛就睁开了,没休息上几分钟,却意外地安稳。
他们作为敌对关系,这种信任和举动的确有点不寻常,然而这二位爷都是不会承认的。
林烝自然而然地收回了手,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疏离冷淡地朝叶小如点了点头。
桑野从叶小如那里接过药,囫囵吞下去,对叶小如说:“你先回去吧,我没事。”
叶小如没缓过来:“我把车开走了那你怎么回去?”
桑野是再不愿坐那辆“手动挡退休干部”了,他娇气得很。
原本想说一会儿叫家里的司机来接,又怕这小姑娘接着絮叨,眼一瞟看见旁边的林烝,干脆道:“林总会送我,正好顺路,我们还有话要说。”
叶小如看看林烝,满眼的不相信。林烝皱了下眉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反正他一贯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