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书生倒地,便没了声音,动也不动一下。
张员外心一颤,手一哆嗦,这小紫檀木匣,脱手落在地上,那“三宝之一”的楠木如意,也摔了出来。
这木匣,尖角沾着血,触目惊心。
一时间,道观内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柳书生,柳书生!”柳朴直的邻居,是一个庄稼汉,姓乔,家中行七,认识的人都叫他乔七。
乔七一见柳朴直倒地不动,也是一愣,但很快回过神儿,上前唤了唤柳书生,见他没有反应,用手探了探鼻息。
这一探,这汉子猛的一哆嗦,抬头茫然道:“没气了,怎么能没气了?”
张员外一听没气了,腿一下子软了,瘫坐在地上,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死人了,柳书生死了!”
不知是谁,这一声吆喝,就像是往人群中劈了一道炸雷!
此时,便可见到众生诸相。
有的人,一听死了人,吓的浑身直冒凉气,深怕与自己牵扯上,不动声色,悄悄的溜出了道观。
有些人,好奇心重,虽不敢靠近死人,但还是远远围观,不时低声议论。
还有的人,生怕事闹的不大。蓦地叫了一声:“杀人了!柳书生被人杀了!不要走脱了凶手!”
这一喊,张员外心中一哆嗦,语无伦次叫道:“不是我。是他自己撞来的,哪个杀了他?”
人群里跳出来一个壮汉,一把抓住张员外,说道:“狡辩什么?大家都看到了,不是你是谁!”
张员外怎不认得这人是谁?
此人是清河郡有名的泼皮,浑名刘二,整日游手好闲,偷鸡摸狗,什么坏事都敢做。
张员外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人,猛的喝道:“刘二,你作死么!这柳书生是自己失足摔死,与我何干!”
左手却脱下了一个玉镯子,不着生色的递到刘二泼皮手中。
刘二跟柳朴直非亲非故,这番跳出来,就是要闹事,好勒索些钱财。一看这张员外这么上道,立刻抽了手,眉开眼笑,叫道:“是,是,是我刚才没看清,这柳书生是自己摔死的!”
广真道人此时脸色也十分难看,暗道:“晦气!真个晦气!这个书生怎死不好,偏偏就死在了观里!”
只有那乔七是真忧心,怒道:“你们这些人,胡扯什么?或许柳书生还没死,只是闭过气!赶紧去找郎中啊!”
张员外眼睛猛的一亮,道:“对,对,找郎中,找郎中!”这张员外,此时想到的也不是请道长施法救人,而是想到了郎中。
那小道童连忙道:“这山里,哪有郎中!”
乔七急道:“那还费什么话,赶快走!”
此人一把抱起柳朴直,背在身上,就向外面奔去。
人这一走,众乡亲也只能跟着离开,只有那泼皮刘二,临走时大有深意的看了张员外和广真道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