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叹息了一声,说道:“道长倒是个实在人,没有跟我这个糟老头子说些虚头巴脑的话。”
看着师子玄,认真说道:“道长,你可知道,昨天夜里,那黑水河神托梦而来,让我们今天推翻了这庙宇,给他重塑神像。答应会庇护我们,不然,就要兴水淹了我们的村子。”
晏青闻言,眼一瞪,冷笑道:“这厮真不要脸,不敢上来和我们一战,却做些鬼祟之事。某家真替他燥得慌。”
师子玄却神情微变,暗叫一声不妙,对老人说道:“老人家。既然那河神托梦,你们想要怎么做?”
老人说道:“曾经那谷阳江水神在的时候,他要我们向他供奉血食,三牲六畜,我们答应了。再后来,他变本加厉,要我们敬奉童男童女。我们起初不应,他就兴风作浪。我们怕了,人怎么能跟神灵斗?只能答应了。现在又来了这河神,我们还有什么办法?”
师子玄叹道:“委曲求全,便是纵容。人如何不能与神灵一斗?如果你们万众一心,以诚心通感天地,未必不能将此神打落神坛。”
老人幽幽叹道:“道长说的不错,但只要是人,就有惧怕之心。谁敢放手一搏?”
老人起身说道:“道长。我只想求个准话,到底能不能将这河神降服?我们是真经不起折腾了。”
师子玄说道:“未来事,不可知。我无法承诺,只能答应你,一定会尽力去做。”
晏青却道:“你这老儿,好生婆妈。我们是来帮忙的,也不求你们感恩戴德,怎么还怪起我们了?”
师子玄拍了拍晏青的肩膀,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
对老人作揖道:“老人家,你既然是村长,平日大家对你一定都很敬重,还请你回去告诉乡亲们,我与那河神定约五天后在这神祠前一见,是成是败,那时就会知晓,请你们安心就是。”
老人轻轻的叹了口气,拱拱手,也没说什么,便起身告辞了。
晏青见老人走远,忍不住骂了一声:“龟儿子,这是什么世道。帮人还有错了?”
师子玄说道:“却也不怪他们。人心变化,世情而已。这也是我人劫将至,入红尘世间的第一次考验。什么事都赶到一起来了。”
晏青说道:“道友,那我们怎么办?”
“躲不开,避不得,索性不去想,先静观其变吧。”师子玄也不多说,闭上眼睛,观经炼法去了。
这一天眨眼间过去,水府之中,那黑水河神招来巡江夜叉,问道:“岸上如何了?那两个人可还在?”
夜叉禀告道:“河神爷,人都还在,庙宇也没拆,看来那些村民没有把河神爷的话当一回事啊。”
黑水河神冷笑一声,说道:“没想到这些刁民,竟真敢把本神的话当成耳旁风,不听劝度。既然如此,也别怪本神不义。来人!”
河神一怒,惊涛骇浪,整个水府都震动起来。
一众水妖鱼贯而入,纷纷拜道:“见过河神爷爷。”
黑水河神说道:“杏花村村民,受本神统辖,却不知敬神,屡有冒犯,必受神罚!尔等且持我法宝‘号雨令风旗’,卷六尺江水去那杏花村,降暴雨三日,以儆效尤!”
众水妖得令,领了法宝,就出水府做法去了。
当夜,杏花村的村民又梦见了这黑水河神。
只见这河神暴怒非常,言道要降下暴雨,水淹杏花村,以做众人不尊河神之罪。
第二天一早,村民们起身,果然见到天边滚滚乌云笼罩,刚好将杏花村笼罩其中。
便见这乌云,也无雷霆,也无闪电,哗啦一下,便如倾盆,落下豆大的雨滴,倾泻而下。
这雨水降落,却是连同一些死鱼臭虾,一同落下来,摔在地上,血肉模糊,到处都是残尸。
“河神发怒了。真是河神发怒了!”
村民哪曾见过如此可怕的场景,心惊胆寒,连屋子都不敢出了。
这暴雨,从早上开始,直到了下午,都没有停下来,积水之多,都快没入村民的家中。
“不能等了!再这么下去,别说五天,只怕再有一天,我们家都要被水给冲走了。”
“还是听那河神的话,把神祠拆了,赶走那两个修行人。就算日后遭些罪,也好过无家可归。”
村民们议论纷纷,大多还是赞同把人赶走,拆了神祠。
老村长劝了几声,让大家再等几天,熬过这阵子再说。
有人却说道:“村长。大家都信你的。但谁知道那两个人行不行啊?如果我们熬了五天,他们却把命送了,大伙怎么办?谁来承受河神的愤怒?”
老村长张了张口,终究是无言以对,唯有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