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禄立马道,“偏殿奴才已经收拾好了,陛下用过宵夜,再休息吧。”
陆璿对元禄的照料是最满意的,这也是为什么他特许未被施刑的元禄成为近侍的原因。
陆璿起身,临走时让人叫醒几个大臣,送他们去休息,然后去偏殿用了些东西,梳洗好,熄了灯,躺在空旷无人的寝殿里。
怀里空落落的,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自打成亲后,他几乎就没自己睡过,陆璿猛地闪过一个念头,要不现在去找兮儿吧?
下一秒,这个念头被他压了下去,他反应过来忍不住自我鄙夷了一番,他何时这般黏人了,成什么体统!
但……黏兮儿不算!
许是太累了,陆璿想着想着进入了梦乡。
炽烈的阳光透过窗户射入,照在那柄血迹淋淋的匕首上,她竟然要杀他!
大雨瓢泼的夜里,山路泥泞,他一身狼狈,从怀里掏出她要的花,她却一脸冷淡,毫不在意。
幽寂的树林里,他将她按在树上,生气质问,“你到底喜欢他什么,他这么对你?”
她嗤笑,“用你管?”
无数画面犹如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簌簌闪过,绕得他头昏,他站在一片漆黑不见五指的地方,突然,一道声音凉飕飕地响起。
“裴霄,她是个坏女人。”
“她靠近你就是为了杀你。”
“陆鄢,才是她的真爱。”
他听到他冷静的嗤笑声,“你疯了吗?”
“我没疯,该疯的是你。”
“她之前爱陆鄢,两年后,你又给了她机会,她却爱上了陆彧,独独不会爱你。”
“不,她爱我,她杀我是为了独占我,她没有爱过陆鄢,也没有爱过陆彧,她为我生儿育女,她怎么可能不爱我?”
“你确定?她诡计多端,骗了你那么多次,你确定她现在不是骗你的?并非她甘愿为你生子,你的儿子,是强求来的。”
“你是谁?你出来,你别以为你恶意挑拨,我就会信你的话,你懂什么!”
“我就是你啊,只不过我是清醒的你,而你,是被沈檀兮那个女人蛊惑的傻子,你一次次原谅她,宽纵她,你对得起自己吗?你摸摸你胸口的刀伤,只要你的属下再晚来一刻,你就真的死了。”
“她爱你,但她要杀了你,你爱她,你会杀她吗?”
陆璿的脸一时晦暗起来,他蹙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那道声音悠远而诡异,“承认吧,她根本不爱你。”
“你如今富有四海,既然她不要你的爱,那你就把恨,给她。”
“不……”
陆璿蓦地睁开眼,眼前黑蒙蒙一片,轻透的帷帐在夜风中摇曳,殿外,是风吹过树叶掀起的猎猎声,他的大脑一时像被腾空了一样,心,也莫名空落落的。
他下意识抬起胳膊,总觉得怀里少了什么?
紧接着,他想起来什么,锐利的眸瞬间寒意岑岑。
沈檀兮。
捅了他一刀不算,还费尽心机除掉了所有竞争者,当上了皇后。
哼,这样心机深沉的女子,想要就此一步登天,做梦!
男人心底的戾气如同星火燎原,很快一发不可收拾,他冷声叫来元禄,“沈檀兮现在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