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屏不喜欢听但是。
她沙哑着嗓子开口道:“不,你有别的方法,你大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我,如果你害怕这样损害了你和你哥哥的关系,你也可以暗示,一千一万种方法摆在你面前,为什么你偏偏要选最让我难堪的?”
为什么?
闵芋问过一样的问题,他是怎么回答的?
因为他怯懦而自卑的恐惧,他没有勇气与顾弦光明正大地去争。
但天意弄人,做过的事终究有代价,他的行为伤害过她,那就只能偿还。
“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有很多机会向我明说,可你没有,就好像这一切没有发生过,和你没有一点关系。”缇屏道:“我告诉过你,我讨厌一切欺瞒,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清除了记录,这些不堪就消失了?”
顾铮无言以对,满面愧色,懊悔之心几乎能滴出汁来。
可没有人会在乎迟来的坦白。
“我想过告诉你,可我不敢。”顾铮半天才道:“是我的错,对不起。”
缇屏垂下眼。
“自从那次以后,我再也没有敢瞒过你任何事,真的!”顾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要怎样做,你才愿意原谅我?”
他心中已有了不详的预感。
他依稀记得,之前她与顾弦分手那次,走出咖啡馆的神情,和现在如出一辙。
冷淡,理智,维持体面尊严,但这次,她好像比上次更加难过,眼中难言的哀色骗不得人。
他和顾弦是不一样的对吗?
不,不,可能也没什么不一样,他们只是不同款式的垃圾而已,拥有被扔进垃圾车的相似命运。
缇屏摇头:“我不想指责你,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顾铮松了口气,脸上挂起劫后余生的笑容,装出他最擅长的,可怜巴巴的大狗狗模样,摇尾乞怜道:“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对着我的公司发誓。”
“不必了。”缇屏淡淡道:“我刚才想了很长时间,发现我对你的了解远没有达到缔结婚约的标准,我父母说得对,或许是我太轻率了,在弄懂一个人之前就做出了结婚的决定……这一点都不像我。”
顾铮听懂了,恐惧挟持了他的四肢百骸,扼得他动弹不得,几乎窒息。
“不要,不要丢下它……缇屏,求求你,我可以改,我都可以改!”
缇屏摘戒指的动作微滞,但还是决然地将戒指从指间卸下。
“我们分手,这个还给你。”她道。
顾铮的声音都已带了哭腔,手足无措地握住缇屏的手:“我不要!”
像个玩具被抢走的小孩子。
但小孩子终归有要长大的一天,自己的错事自己扛,种过的苦果自己咽,成年人的世界没那么多宽恕救赎的游戏,更多是一拍两散,各生欢喜。
他足够成熟吗?他足够负担起一个家庭吗?缇屏无法回答,但顾铮这种毫无形状,几乎耍赖的挽留方法,令她压抑已久的难过一朝爆发。
他一点都不尊重自己,一点都不,为什么还有脸面纠缠?
她这辈子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泼辣过,那些刻入骨髓的体面猝然间消失了,她眼中亦漫上薄薄的水色,如大雾下的湖光。
“滚开!”她哑声喊道。
混乱中辉光一闪,那枚钻戒划着璀璨的抛物线,狠狠击中顾铮的右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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