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先生注目看了滕玉屏片刻,这才轻轻点了下头:&ldo;进来吧。&rdo;
滕玉屏赶紧上前接过了那门帘子打着,看着盛先生先转身回房间里;明明是年过五旬的老者,须发间已见霜白,身形却并不佝偻,那一身气度不亚于任何一位世间大儒,但是滕玉屏知道并不是。
面对大儒,滕玉屏还未必会有这么恭敬,可是面对盛先生,这些年来如果不是有盛先生一步接着一步运筹帷幄的指导,他不会有如今的地位。
他虽然是嫡出,可是上面有两位嫡出的兄长,下面还有一位嫡出的弟弟,他非长非幼排行中间,本来是最难让父亲注意的。
自从认识了盛先生以后,他才在一众兄弟间脱颖而出,开始得到了父亲的注意和称赞,在大哥、二哥和小弟的眼里,才看到了他们心里对他的忌惮……
见盛先生坐下了,滕玉屏立即上前倒了一杯凉茶递到了盛先生手边,见他微微颔首,这才坐了下来:&ldo;我还来没得及求亲,辛酉源就意外身亡了。&rdo;
见盛先生微微讶然之后神色专注地看向自己,滕玉屏连忙将这几天的事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末了就连最后那件事也没有半点隐瞒:
&ldo;……辛螺对我不咸不淡,我本来想先回来跟先生讨个主意,没想到走到补亚镇的时候,却巧遇了前来散心的辛大小姐辛秀竹。
辛秀竹早先就一直对我颇有些意思,只是我记着先生的教诲,不敢造次。这一次她借故过来,像是下定了决心,直接委身于我,然后却又说她会帮我娶到辛螺,只要我心里有她就好,她会一辈子不嫁……&rdo;
盛先生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的微笑:&ldo;女人这些招数,几百年都不变,这位辛大小姐倒是好心计,什么一辈子不嫁!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看来她跟那位辛七小姐倒是过节很深啊!&rdo;
不等滕玉屏接话,盛先生伸指轻轻叩了叩桌面,目光中露出一抹深思:&ldo;倒是辛七小姐……原来不都是传言她性格骄纵吗?
骄纵之人必易冲动,可是她能够抓住溪州寨长们互相忌惮的心理,一举扭转时机,挣出这几年时间,应该是经过深谋远虑了的!
若是她心思缜密,那我们之前所议的事只怕堪忧!三爷,既然溪州如今隐有传言辛七小姐是得了祖神青眼,那你可觉得她失魂前后可曾有什么明显变化?&rdo;
滕玉屏低头沉思了片刻,才抬起头来:&ldo;祭司要行剥皮祭天大礼之前,辛螺就在祭台上突然清醒,听说她当时任性地就阻止了祭天大礼的举行,言语上还将辛秀竹堵得泪水涟涟。她这性子,倒是跟失魂以前并无不同。不过‐‐&rdo;
滕玉屏顿了顿,才继续说了下去:&ldo;在辛酉源的灵堂上突然来的那名大燕人陈先生,说是辛酉源生前给辛螺请的保镖,但是如果不是他恰巧抓住了王管事,事情也不会出现后来的转机……&rdo;
&ldo;这世上的事,哪来那么多恰巧!&rdo;盛先生的神色慎重起来,&ldo;很有可能,这陈先生就是给辛七小姐支招的人!这人是什么来路?&rdo;
滕玉屏摇了摇头:&ldo;只知道这人来自大燕,年约二十左右,之后辛螺去了干田寨,他就一直护卫着,从干田寨回来以后,辛螺又往阿吐谷王城去了,他也一直跟着,看着倒确实像是护卫。&rdo;
不过二十岁的年轻人,再是聪明有些急智,又哪里比得上盛先生这种早早就能埋下暗子布局掌控的人物?何况那人更像是个武夫‐‐
&ldo;辛七小姐带人去了阿吐谷王城?&rdo;盛先生怔了怔,&ldo;我刚刚收到信,夷州重午镇外的驿道已经塌山了,往阿吐谷王城的路早就断了。辛七小姐没有打道回府吗?&rdo;
滕玉屏摇了摇头:&ldo;我在补亚镇还逗留了两天,并没有接到辛螺回到溪州的消息。&rdo;
盛先生闭了眼,眉心慢慢皱了起来。
在得知了辛酉源的身体拖不了三四年之后,他就计划好的,让滕玉屏借着去溪州游玩的机会,在辛酉源和辛螺面前刷好感,最好是能把亲事定下来。
没想到辛酉源中途出事,而辛螺可能因为年纪小还没有开窍,竟然对滕玉屏并不亲近。如今明明夷州通往阿吐谷王城的道路已断,辛螺为什么不返回来,反而滞留在外?
难道是辛螺那边还另有打算?
夷州峒主吴冲年方三旬,膝下几个儿子年纪都还小,妻子郑氏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光景,又是夷州大族出身,吴冲跟充州峒主尹国英这两年过节犹深,不可能在这当口不要妻子郑氏一族的支持……
第35章辛螺想走的路
盛先生猛然睁开了眼:&ldo;我记得充州峒主尹国英那个庶女,就是去年一进了土王府就颇为得宠的那个,她年纪是多大?&rdo;
滕玉屏眼底飞快闪过一抹不甘的垂涎:&ldo;先生说的是尹姜?去年她进土王府的时候刚刚十五岁。&rdo;
尹姜容貌绝美,自小艳名就传遍了夏依,滕玉屏曾经见过尹姜一面,哪怕年纪虽小,那身材却是该挺的挺,该翘的翘,偏偏又顶着一张稚嫩的脸,确实是个会让男人酥了骨头的尤物;只可惜尹姜早早就进了土王府……
十五这年纪,在夏依来说嫁人是早了些,在大燕却是已经及笄,婚嫁是司空见惯,而且就土王熊绎现在的表现来看,他对那个尹姜明显很是爱宠……盛先生突然问了一句:&ldo;辛螺年纪多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