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澄清觉得这通电话毫无意义,暗藏一身戾气,挂断了电话,重新执筷,重新吃饭。
走过荆棘丛林,迈过八百里彼岸花海的人,是可以好好吃一顿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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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长莺飞,春来夏往,秋收冬藏,每天都有媒体更新监察进展,但舒澄清最近已经不太关注新闻了,每天看看风雅茶事,修身养性,在行茶的过程中反省自身,认识世界,也借着一盏茶在这浮世中安顿内心,通达智慧。
这样一来,茶艺精进了不少,被宋宴笑话了一句:要成仙了。
偶尔越荀会跟她说几句调查近况,监察部已经在内部发表了处置结果,但一些细节还在调查,或许很快就会公布。
因为越荀每次都在谈话结束时提起程澈,舒澄清觉得似乎有必要找他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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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朗的一天,某著名战区医院。
舒澄清穿了一条深蓝色的长裙,丝绒质地,阳光下粼粼闪光,通过一系列检查,一路走来。她推开了程澈的病房门,没有想象中的包裹成木乃伊的模样,程澈躺在病床上,只是腰和肩上缠着一层有一层绷带,见到她的到来,皱着眉满脸诧异,以及不耐。
他神情古怪问:“谁跟你说的。”
程澈的声音沉而厚,就是一种不管他唱什么歌都会像听国歌那种沉厚的声音。
舒澄清把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姿态优雅,莞尔一笑,“重要吗?就你现在这副模样,还能起来练套军体拳?”
床上的人顿了片刻,闭上眼小憩,“说吧,你来干嘛的。”
“你犯得着为了程家,这么不要命吗?”
活着回来是一等功,被人抬回来就是无名烈士,他到底在做什么?
床上的人没反应,这是沉声“嗯”了一下。
舒澄清心如止水,不跟他一般见识,“算了,你当兵当傻了,我不跟你计较。”
程澈虽然躺在床上,但绷着脸说话还是气势逼人,凛声道:“舒澄清,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这样的警告,她不屑。
呵,有本事跳起来打我啊。
俩兄妹,一个躺着,一个站着,谁也不服谁,谁都瞧不上谁。
“程澈,我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舒澄清在他面前,从不虚与委蛇。
程渊是会算的。
舒澄清不同于程澈。她自小被他带出程家,虽有血缘,却与程家疏离,于程家没有恩,亦没有情,所以她无论于情于理,都比程澈更有余地能毫无保留的制约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