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仰头全部吞服下去,苍白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红润,支撑着便要上场,小胖子忙跳出来拦住他:“师父,这次让我代你上阵吧!”
“笑话!就你这点微末道行,会驭使飞剑吗?”李钦不耐烦地推开小胖子,颤颤巍巍走上了场地中心,牛奋便看见小胖子委屈地转身返回,眼中含满了泪水。
第五场比试,李钦仗着服了那奇异药粉,又休息了比较长的时间,在跟手持一犁剑的陈剑师打斗时完全看不出败绩,便是飞剑比试的前二十回合,两人依然旗鼓相当,连大家都以为碧清会宣布此战为平手了,可碧清偏偏斜眼看着,嘴巴闭得极为严实。两人驭使飞剑再战了二十回合,李钦终于坚持不住,口中喷出鲜血,三鹿又被一犁打落下地,身上的赤红光华也黯淡了许多。
“三鹿三战全败,理应销毁回炉,重新锻造。”众人还未回过神来,一串冰冷的话语便从碧清口中说出。大家方回想起碧清开始占卦时所说的话,却也不敢有人公开跳出来为李钦争辩。
“销毁这柄宝剑?老子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看你们谁敢!”李钦口唇上仍沾着殷红的鲜血,双眼更是血丝尽现,狠狠盯着碧清的一举一动,便如一头蛰伏在草丛里的野狼,随时会扑向他。
“嘿嘿……好大的威风,太乙门的掌门改姓李了么?你说不让毁就不毁,门规还算数不?你也算铸剑世家长大,莫非要我们去岭南请你家李老爷子过来评理不成?”碧清单手食指轻弹,那食指上套着的玉石扳指便射出一道道无形罡气攻向李钦,李钦持剑左支右绌,已是险象环生。
“师父小心——”小胖子眼见碧清另外一只手如春风拂柳,也轻轻地向李钦挥动了一记,连忙焦急地向师父示警。奈何李钦的修为跟碧清实在不是一个级数,那碧清使出的暗劲已隔空拍在李钦的小腹之上。
“哇——”李钦喉头一甜,将满口鲜血全喷在了剑上。
“李剑师,你这又是何苦,不过是一柄宝剑而已,为了太乙门的安危着想,毁去又有何妨?”曾跟他比试过的陈剑师也忍不住说话了。
李钦似是没有听到陈剑师的话,满脸凄苦无奈之色,蓦地仰天长叹道:“可悲啊可悲!想不到我李钦铸了一辈子剑,大江南北什么地方没有去过,却把英名栽在太乙门这臭水沟里!罢,罢……我为铸成这柄剑耗费五年心血,瞎了一只眼也就算了,没想连另外一只眼也早就瞎了。治儿听好了,来世做牛做马,也绝不能再做剑师!”突然将剩余的那只眼睛抠下,砸向碧清,伸剑往脖子处一抹,登时身首异处。
“师父啊——”小胖子发出震天价的悲鸣声,几步过去扑在师父的尸身上痛哭。所有人都没想到李钦竟然刚烈如斯,场里场外鸦雀无声,唯听见小胖子在那里又哭又骂,声嘶力竭。
牛奋见小胖子的样儿,想起那晚初闻师父噩耗的场景,鼻子一酸,却无法上去安慰他,明眼人都知道,此时谁要过去,便是同碧清那伙人为敌。
正当这时,晴空之上却没来由地过来一团乌云,云中隐有火光闪动。也不过转眼的工夫,一道道狂风刮过,整个天空乌云滚滚,闷雷阵阵,连地上的景致都黯淡下来,竟有伸手不见五指之感,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劫雷,这是劫雷将至了啊!”那陈姓剑师也算见多识广,第一个嚷嚷起来。
“胡说八道,不许在光天化日下造谣惑众!我太乙门中若有哪位师尊打算渡劫,我岂会不知道?”
“碧清道长,你可看清楚了,这明明是器灵劫!”
“什么?”碧清还有些发懵,只听轰隆隆一声,真有道紫色闪电劈向了观星台前,众人纷纷卧倒。
“喀嚓”一声,那闪电劈中了地上的三鹿宝剑,震动之力附带将小胖子掀了几个大跟头。
“啊……师父的剑!”小胖子又急又怒,也不顾是否还有第二道劫雷下来,伸手去抓宝剑,发现那剑已断成了两截。
“喀嚓——”又一道碗口粗细的劫雷落下,正好打在小胖子额头上,他连一声都没哼出来,便被烧成了炭灰。
众人愕然,直到天上红彤彤的劫云散去,露出朗朗晴天,大家才敢行动起来。碧清没工夫搭理地上的尸体,自领着三位剑师往道观正殿方向赶去,向代掌门复命。
尸体已被人抬走,整个观星台前空荡荡的,地上仅剩了那柄代表着厄运的断剑。却有一人悄悄从观星台旁的草丛中钻出来,趁着周围再无别人,将那两截断剑拾起,放入了乾坤袋中,正是牛奋。
刚要起身离去,却看到地上还有那小胖子的一点骨灰未被大风刮走,他皱了皱眉,从怀里掏出包裹星盘的破布,将骨灰轻轻收了起来。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