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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ldo;我想你以为任何一个离开了花花世界，与家人、祖国断绝来往，像我这样生活的人，一定会很不快乐，悲伤、绝望。你认为有这样的情绪才会导致自我放逐?噢，算了，你怎么会理解?在那儿，在英国，我只是一条离开水的鱼，在这儿我是我自己。我从内心深处来说是个东方人。我喜欢这种隐居的生活。我敢说你无法理解。对你而言，我一定看上去像‐‐&rdo;她迟疑了一下，&ldo;像个疯子。&rdo;

&ldo;你并不疯。&rdo;帕克&iddot;派恩先生说。

他的声音带着相当程度的肯定。她惊奇地看着他。

&ldo;可我想他们一直说我是。愚蠢?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我非常地快乐。&rdo;

&ldo;但是你让我登门拜访。&rdo;帕克&iddot;派恩先生说。

&ldo;我必须承认我很好奇，想一睹尊容。&rdo;她犹豫了一下又说：&ldo;此外，我永远不会动回去的念头‐‐回英国，但无论如何，我也想知道有些什么事在‐‐&rdo;

&ldo;在你远离的那个世界里发生?&rdo;

她点点头算是回答。

帕克&iddot;派恩先生开始娓娓而谈。他的声音柔和悦耳，充满抚慰。他轻轻地讲述着，在强调某一件事的时候才略加重语气。

他谈起了伦敦，谈起社会新闻，名士淑女，新开张的酒店和夜总会，赛马会，乡间狩猎，别墅丑闻;他谈到了服饰，巴黎时装，和不起眼的街道上那些可以痛快地讨价还价的小店铺。他描述了戏院和电影院，介绍了上映的新片;他描绘了新落成的花园住宅区;他谈到了植物和园艺;最后他带着思乡的情绪谈起了伦敦夜景，有轨电车和巴士来回穿梭，忙碌的人群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赶着回家，每个人都有一个温暖的小小家庭在等待他们的归来，还谈到了英国式的亲密的家庭生活。

这是一场出色的表演，显示了不同寻常的广泛的知识面和列举事实的巧妙。埃丝特小姐的头低垂了下来，泰然自若的傲慢神色早已荡然无存。好几次，泪水无声地滑落。

他结束了谈话。她解除了所有的伪装，哭出了声。

帕克&iddot;派恩先生默不作声，只是坐在那儿望着她，脸上默默地带着满意的表情，就好像是一个人做了一次实验，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一样。

终于她抬起了头。&ldo;好了，&rdo;她挖苦地说，&ldo;你满意了?&rdo;

&ldo;我想是的‐‐现在。&rdo;

&ldo;我怎么能忍受，怎么能忍受?永远不离开这儿，永远不见任何人?!&rdo;哭声从她的身体里爆发出来。她猛地直起身子，满脸通红。&ldo;好了。&rdo;她刻薄地问道：&ldo;你怎么不说那显而易见的评语?你怎么不说：&lso;如果你这么想回家，为什么不回家呢?&rso;&rdo;

&ldo;不，&rdo;帕克&iddot;派恩先生摇摇头，&ldo;对你来说并没有那么简单。&rdo;

她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一丝惊恐的神色。

&ldo;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回去吗?&rdo;

&ldo;我想我知道。&rdo;

&ldo;错了，&rdo;她摇摇头，&ldo;我不能回去的原因你是永远猜不到的。&rdo;

&ldo;我从不猜测，&rdo;帕克&iddot;派恩先生说，&ldo;我观察，然后分析。&rdo;

她摇摇头：&ldo;你什么都不知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