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书沉默地夹起食物,放入口中。她缓缓咀嚼,未尝出任何味道。
而后她看向殿中片刻,终鼓起勇气将目光转向季淮。
只见季淮靠着椅背,姿态随意,视线散漫地盯着殿中的西域公主。
似在赏她舞姿,似在观她面容……谢书收回目光,不欲再看。
既已做出决定任他去,便应不再管,任由心中涩意蔓延。只是未等她被绝望与痛意吞噬,就感觉手指被人勾住。
谢书微怔。她的手放在桌案上,不知何时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放到她手边上,并顺势一勾,将她的尾指勾入他的指缝间。
谢书抬眸看他。季淮仍旧看着殿中,好似无知无觉。只是那只大手愈发得寸进尺,肆无忌惮。
他缓缓移动,覆在谢书的手背上,将她的整个手握进手心,而后像是揉面一般,摩挲把玩着。
什么苦痛,涩意,难受通通消失。谢书目视台下,全身上下所有感官像是都凝在那只、被季淮把玩着的手上。
他的两指捏了捏她手背上的肉,似在拉面团,他的指尖将她的手指像后勾了勾,似在感受面团筋不筋道……
而后他沿着谢书的中指,慢悠悠地描绘了一圈又一圈。
谢书感觉自己手麻了,脑子也麻了。她都块忘了自己在哪儿,遑论其他。
正懵然着,季淮忽侧身前来,脸与谢书挨得极近,却没看她。
“阿书说……”他终于侧过面来,黑眸若缀星光,细碎温柔:“这公主的舞姿,同你相比如何?及得了你几分?”
“哎?”谢书没反应过来。
季淮眸色不变,正专注地盯着她,好看的黑眸里全是她的身影。
昨日,封一来向季淮请罪,言他有件事忘记向季淮禀报。
季淮起初未在意,直到听封一道:“当在清尹阁那日,属下曾见到了娘娘。”
季淮坐直,问:“何时?”
“就在西域公主登台练舞之上,娘娘同孟姑娘曾出现在请尹阁内,片刻后离去。”
脑海中隐有亮光一闪,季淮的眸色渐深。他想起那夜谢书的泪水,恍惚间意会到什么。
直到此刻,在这儿辰茗殿之内,他的阿书在见到公主那刻,以及看到自己凝视公主时,眸中不自觉浮现的失落之色,让季淮终于确定了她的想法。
于是他问她:“公主舞姿,及你几分?”
谢书不言,像是没回过神来。季淮复又笑道:“孤曾在清尹楼听见,阿书之舞艺,世间卓绝,见之难忘。孤当时见公主舞姿时,便在想若阿书跳起舞来,该是何种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