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冷阳坐在幕后什么也不?说,康仁亦知道,他即使不?上班,心中无?时无?刻也在操心星回的事,冷阳身体一直不?太?健康,不?仅仅是他病弱瘫痪的身体所拖累,更因为他沉默多思?,心里放不?下所有繁琐事务,导致他心力交瘁、思?虑过度。没有成名困扰的霍星伊对于芭蕾舞很?执着,她仿佛置身名利之外,一直保持日日练功,不?受粉丝、名誉等等困扰,皆因为她不?使用社?交媒体,不?会用芭蕾舞演员之外的身份去曝光于人?前。即使她在业内已有很?高的声誉,对于普通人?来说,霍星伊三个字,仍然完全陌生。团长办公室,温一然在与霍星伊正式谈话,“星伊,我想晋升你做首席,代替我的位置。”“你要?去做什么?”“我更多做管理工作,首席舞者任何艰巨,我现在事务繁忙,没办法?兼顾。”温一然过于坦率,弄得?霍星伊一下子愣住了。“你足够专业,年纪、经验都是最好的人?选,除了你我没有更好的选择,现在起,开始以首席的身份排练吧。”拱手让出女主角,还一句客气和官腔都没有,温一然不?亏是温一然,有她的独到之处。想不?到有什么好拒绝的,霍星伊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她要?去练功,排解职业压力。对于舞团的人?来说,看到高大英俊的康仁来找温一然,看到他们俩身着情侣装手牵手,已经不?是新闻,反而会共同帮忙保护他们的隐私,躲避娱乐记者的随时跟拍。霍星伊有足够的实力做首席,可她甚至不?是舞团的签约演员,处处充满人?情世故的今天,舞团、媒体、舆论消息的意见,又何尝不?重要?呢?坐在原属于温一然的独立化?妆间里,霍星伊真切体会到了做首席的压力。首席化?妆室外,两个舞团里的女演员在聊天,霍星伊独坐没开灯,他们又过于忘我,两个人?的话被霍星伊全数听了去。“凭什么她可以……”“好啦,换一个轻松的话题,给你讲些八卦来听吧。陆煦非,你知道是谁吧?”“他?他不?是得?了病,对了,还有偷税,现在连舞也不?能跳,可惜了,曾经红到国外去的芭蕾王子,竟只是昙花一现。”“啧啧,陆煦非是做了坏事,但他主要?是因为得?罪了人?。有人?专门雇人?,整他的,不?然也不?会死的那?么透彻。”“得?罪了谁?究竟是怎么回事?”女孩子听得?一惊一乍。“‘星回’知道吧?超级大牌的珠宝公司,陆煦非得?罪了星回的大老板,大老板经过调查知道他有哮喘,雇人?在欧洲整他,桃子粉、花粉……散满了陆煦非芭蕾舞剧的后台,他才会哮喘发作病倒……”“你是怎么知道的?太?劲爆了吧……”“星回的大老板还看中了我们温首席,可他好像有什么隐疾,我们温首席避之唯恐不?及,现在为了躲他,连首席也不?做了……”“不?可能,我们首席有男朋友……”“所以温团长不?做首席了呀。你难道看不?出,我们舞团硬气的很?,只看看衣服和海报也知道是大制作,有排面的。十几万一条的裙子,随便谁穿上站在舞台中央都是公主本主啊。”的确,首席房间里挂的芭蕾舞裙,平均价格十几万一件,但那?是冷阳给霍星伊量身定做的演出服;而星回的老板,并不?是只有一位。外面议论别人?的二位美女,八卦内容足够劲爆,可惜还是有些信息差。参考听来的这些消息,霍星伊坐在化?妆台前,在心中默默整理了一下,发觉自己明白?了惊天大秘密。没办法?联系已经坐牢的陆煦非,她打了当时舞团行政管理人?员的电话,电话里那?人?什么也不?敢说,但支支吾吾,哼哼哈哈,也还是令霍星伊把事情搞清了七七八八,她只好找另一位当事人?继续求证。霍星伊风尘仆仆回到雨山百谷的时候,冷阳正半卧在床上看电脑,得?知她回来,连忙叫护工抱自己去轮椅里,无?奈抱他挪动比较麻烦,刚坐上轮椅护工还没整理好她的长裤,霍星伊已经进到了房里。冷阳的房间,总有松香、薄荷、橙子、檀香混合的淡淡味道,他戴玳瑁色的细框眼?镜,穿白?色长袖打底衫,灰色家居裤子,看起来像一名大学生。瘫脚上来不?及穿鞋,护工给他套上了厚软的拖鞋,因为没扣上小?腿的束带,双腿歪斜的靠在一起,脚尖虚虚点在轮椅踏板上,脚跟却不?着力的悬空,一望可知,孱弱无?力。看到霍星伊突然回来,冷阳的表情是惊喜,但心中也有准备,他太?了解霍星伊,她眸光一闪,他便看得?出,她有心事。“老婆,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我好派人?去接你。”握住操纵杆,他将轮椅慢慢靠近她,仰头微笑。看他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她真的不?想打破这份温柔平静。可霍星伊知道,她不?可能不?开口,回来她就是为了要?一个答案,深吸一口气,蹲在了他轮椅旁说道,“冷阳,我有事想要?问?你。”她好希望他否认,全部否认。“陆煦非,在欧洲演出那?天晚上,为什么会那?么巧发病?”“你做了什么么?”如果面前不?是霍星伊,冷阳会快速自然的否认一切,但是他的小?公主在问?他,是他喜欢了十几年,始终放在心尖的爱人?,他没办法?骗她。修长的手指,薄薄的手背根根筋骨突出,连骨节都是瓷白?毫无?血色的手,离开轮椅操纵杆,慢慢摊开在轮椅扶手上。冷阳声音平静,承认了他雇佣职业侦探,在欧洲最大的芭蕾舞演出后台,只为散布对普通人?无?害,却足够致陆煦非哮喘发作的粉末。“为什么?”霍星伊缓缓站起来,声音里失去了温度。没有抬头寻找她的目光,而是微垂着头,冷阳内疚说道,“因为吃醋、嫉妒。”运用金钱,他的的确确做到了,引陆煦非发病,演出失败,陆煦非身败名裂。终极目的是让她从欧洲回来,回到他身边。“你,你……”又气又恨,又可怜他,怜惜他体弱,恐引起他情绪变化?发病,霍星伊甚至在这个时候,依旧舍不?得?跟他大声讲话,咬牙控制自己的态度,“陆煦非偷税漏税,也是你揭发的吧。”哀莫大于心死,冷阳在某一个瞬间,突然对自己死心了,他深深的呼吸,正视自己做过的事,“我的世界,和你的世界不?太?一样,并不?是黑白?分?明,我的确不?是什么纯良的人?,为了达到目的,没办法?走路的我走过很?多捷径,也做了很?多错事,对不?起,星伊,让你失望了。”那?个时候的他,患得?患失,想勇敢拉住她的手,也想直接去找陆煦非打一架,大大方方表达他的嫉妒,可他连站起来也做不?到,只好用阴暗的手段,令陆煦非迅速剥离霍星伊的生活。坐在轮椅旁的地板上,霍星伊呆住了。她的思?想里有两股力量在交战,没有胜利一方,只有矛盾,一边是自己倾心的爱人?,一边是正义和公理。其实陆煦非的确犯了法?,如果冷阳只是单纯的举报、揭发他,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从她口中,冷阳第一次听到了陆煦非的名字,并得?知陆煦非有哮喘,不?动声色记了下来,甚至在她和陆煦非合作之前,冷阳也没有说过反对的话;不?知他什么时候调查出的陆煦非偷税,真正开始合作后,冷阳迅速找到了帮手,策划了陆煦非的发病、让演出失败和举报他偷税,双重压迫下,成功导致陆煦非身败名裂,芭蕾人?生彻底梦断。这件事,究竟是怪陆煦非贪得?无?厌、知法?犯法?,还是怪冷阳手段卑鄙、一招置人?于死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