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冈像一阵疾风般在路上疾驰而过,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坚定不移的信念——一定要追上那支南巡队伍,找到他日思夜想的瑾儿。
此时此刻,街道两旁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或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或踮起脚尖好奇张望,但这一切在陆子冈的眼中都如同虚幻的模糊背景一般。
他的视线如同一束锐利的箭,直直地穿过层层叠叠的人海,急切地搜寻着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熟悉身影。
陆子冈奋力地在拥挤不堪的人群中艰难前行,他左冲右突,不断地推搡着周围的人,只为能再往前靠近一点南巡队伍,好让自己有更大的机会从茫茫人海之中寻得心心念念的佳人。
每当有一支看起来像是女子组成的队伍从眼前经过时,他便会迫不及待地扯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瑾儿,瑾儿,你在吗?”
然而,尽管他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嘶吼,那饱含深情与焦急的呼喊声却依旧被四周喧闹嘈杂的人声所掩盖,宛如一颗投入大海的石子,瞬间消失无踪。
就在这时,几个身着锦衣华服、威风凛凛的锦衣卫突然出现在陆子冈的面前。
他们面色冷峻,眼神犀利,对着陆子冈怒目而视,并厉声呵斥道:“大胆狂徒,竟敢在此惊扰圣驾!陛下出行,严禁喧哗!还不快快住口!”
面对这些威严赫赫的锦衣卫,陆子冈心头一紧,但寻找瑾儿的执念却丝毫未减……
“这位大哥,求求您啦,我真的只是想找个人而已啊!我保证不再大喊大叫了,就让我到处瞅瞅行不?”
陆子冈一脸恳切地说道,同时很识相地压低了声音,生怕再惹恼眼前这几位凶神恶煞般的人物。只见他那双明亮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急切地四下张望着。
那位领头的锦衣卫士冷哼一声:“哼!皇家出行,哪能随随便便就有你要找的人?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赶紧走得远远的吧。要是不小心冲撞了陛下或者那些贵人,掉脑袋可就是眨眼间的事儿!”说罢,他手一挥,带着其余几人转身重新融入到长长的队伍当中去了。
陆子冈心急如焚,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轻举妄动。毕竟对方说得没错,皇家出行可是大事,绝容不得半点闪失和冒犯。
无奈之下,他只得强压下内心汹涌澎湃的冲动,默默地退到道路旁边。然而,尽管身体已经远离了队伍,他的目光却始终牢牢锁定在那逐渐远去的长龙之上,一刻都不敢放松。
此刻的陆子冈脑海里飞速转动着各种念头,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还有什么别的法子能够找到失踪多日的瑾儿。
而就在这时,谁也没有想到,真正的肖瑾儿其实根本就不在这支浩浩荡荡的行进队伍里面走着呢!原来,由于肖瑾儿身为司乐,而且跟曹贵妃交情匪浅、关系非同一般,所以早就被曹端妃特意安排在了自己奢华无比的銮驾之中,享受着特殊的待遇。
然而,就在此刻,虽然声音很微弱,但肖瑾儿还是隐隐约约地察觉到外面似乎有人正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只不过,由于此时正身处于曹端妃面前,她实在不敢轻易流露出任何异样的神情来。
毕竟在皇上最宠爱的妃子的銮驾之中,肖瑾儿深知宫廷礼仪和规矩的重要性。然而,即便是她如此小心翼翼地掩饰着内心的情绪波动,可作为久居深宫、历经风雨的曹端妃又怎会察觉不到呢?尤其是肖瑾儿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焦急目光,更是难以逃过曹端妃那双锐利而又细腻的眼眸。
只见曹端妃微微皱起眉头,面带疑惑之色看着肖瑾儿,轻声问道:“肖司乐,瞧你这般模样,是发生何事了吗?本宫见你一脸焦虑不安,难道说是这次陪同皇上南下出行,让你心有所虑,还有什么放心不下之事不成?”
肖瑾儿听闻此言,心头不禁一紧,连忙低头躬身回答道:“回娘娘的话。臣好像听到有人叫臣。很有可能是臣所熟悉的人。”
“哦?此话怎讲?”曹端妃有些好奇的问道。
“实不相瞒,想当年臣妾还在苏州的时候,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那时,臣与心爱之人两情相悦,情意绵绵。只可惜好景不长,后来突然接到圣旨要进宫,事发仓促,以至于臣甚至都来不及跟他道别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臣妾对他始终念念不忘,心里头一直牵挂着。方才恍惚之间仿佛听到有人在呼唤臣的名字,故而才忍不住想四下张望去确认是否真是他。”
听完肖瑾儿这番话后,曹端妃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脸上便浮现出一抹饶有兴致的笑容,轻笑着说道:“哟呵,竟然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呐!如此说来,此番南下之行想必不会太过无趣咯!来来来,快给本宫好好讲讲你与这位心爱之人之间的那些风花雪月之事吧。哈哈……”
“娘娘就会这般取笑臣。”肖瑾儿娇嗔地说道,双颊不禁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显得愈发娇羞动人。她微微低下头,用手轻轻摆弄着衣角,似乎想要掩饰自己内心的窘迫。
“哎呀,你可别嫌本宫啰嗦,你要晓得,这可是皇上妃子才能乘坐的銮驾呀,除非与陛下一同现身,否则咱们哪敢轻易向外张望。万一被那些心怀不轨之徒抓住把柄借机生事,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呢。所以还望肖司乐多多体谅,莫怪本宫如此谨慎才好。”
“是,臣谨记娘娘教诲。或许真如娘娘所言,只是臣因思念过甚,以至于产生了幻听罢了。”肖瑾儿满怀歉意地行了个礼,轻声细语道:“仔细想来,他又怎会突然现身于京城之中呢?况且都已过去整整三年有余了,如今也不知他究竟过得怎样……”说到此处,她不由得轻叹一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和惆怅。
“是啊,这世间芸芸众生,如同繁星点点,数不胜数。你又怎能知晓他的下落所在呢!不过话说回来,肖司乐的那位心上人究竟姓甚名谁呀?可否告知本宫?”
“他姓陆,名子冈,乃是苏州太仓府里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罢了,像娘娘这般尊贵之人,定然是未曾听闻过他的名号的。”
“呀!你刚刚说谁来着?”曹端妃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瞬间变得惊愕起来。
“回娘娘,陆子冈啊!莫非娘娘您认识此人不成?”肖瑾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曹端妃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缓声道:“你可曾留意到我这銮驾之内放置的那个茶晶梅花插花瓶?此瓶据说乃是当今圣上特意寻得苏州一位赫赫有名的玉器大师精心雕琢而成,而这位大师之名便唤作陆子冈。只是不知是否恰好就是你所提及的那位呢。”
闻听此言,站在一旁的肖瑾儿猛然抬起头来,美眸之中掠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惊诧之色,她颤声问道:“娘娘所言当真?那玉器大师陆子冈,竟然会与我的心上人同名同姓?这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曹端妃微微一笑,眼波流转之间透着几分戏谑之意,轻声说道:“天下间同名同姓之人多如繁星,这又有何稀奇之处呢?只不过嘛,如果当真就是同一个人的话,那倒确实颇有意思。试想那陆子冈能够为圣上雕琢出如此稀世珍宝,其手艺必定超凡脱俗、精妙绝伦,想来也必是个才华横溢、气质不凡之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