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奖的日子聊那个孤儿做什么,也不嫌晦气。]
[他是孤儿啊,那一个人活在世上挺难的,我要是他,在看到陷害云砚不成功反而比他活得更风光的时候,就找个无人的地方去死,省的活着祸害人。]
[啧啧,怪不得没人要他,我要是生个他这样猪狗不如的,当场就掐死。]
恶毒的话语飞速滚动,他们乐此不疲地讨论着江姜为什么是个孤儿。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繁城海岸大桥,一个单薄的身影出现在桥上。
冬季的冷风刺骨穿心,皎洁的月光被层层乌云覆盖,抬头仅能看到一丝光亮,他走到桥上最为黑暗的一处,看了眼四周,等一对母女有说有笑走下桥,而后毫不犹豫地翻越桥栏杆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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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姜!江姜!!”
头很晕,像是有针扎进去一般疼。周围已不是他熟悉的海水腥味,四肢也没有被浸泡的难受感,唯一不变的就是全身无力。
怎么回事?
他本能挥舞着手臂,在越来越大声的呼喊声中,撑起身体摇摇晃晃坐起来。
茫然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喊他的男beta是他的经纪人。
他这是被救了吗?可经纪人在江城陪着云砚领奖,哪有时间管他这个被遗弃的。
何况他观察过海岸大桥,晚上十点极少有人,车流量也不如白日多,所以他才选择这个时间点跳海。
他在繁城一没朋友二没亲人,死了一个月都不会有人发现。
他自认为不会有人来救他,对上经纪人略带温柔关怀还年轻几倍的面容,更加确信自己已经死了,于是深呼一口气,闭眼躺了下去,还不忘把白色被子盖到头顶,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腹部,睡姿笔直安详。
真没想到在天堂还能看见不一样的经纪人。
死而无憾了。
被子凹出他的大致人形轮廓,看上去真像躺了个冰凉的尸体,这样的场景让经纪人觉得诡异。他一把掀开他的被,动作粗暴鲁莽,“你到底在干什么?公司的提议你不同意就直说,犯不上用这点小手段做反抗,装尸体,你也不怕折寿。”
江姜依旧闭着眼,身体都没动弹一下。
诡异荒诞的感觉更甚,后背仿佛有毒蝎子在爬,经纪人瑟缩下,随后气道:“江姜!同不同意你说句话!你也不要觉得公司无理,这些年娱乐圈这么多的新秀,除了有后台大佬力捧的那几个,其他都跟退圈差不多。公司想出这个方法实属无奈,毕竟最近又进来不少实力强劲的新人,你俩再不努力,以后就没有出圈的机会了。”
“公司的实力有目共睹,成立的这些年亏了不少,虽然以前出了拿得出手的一个影后,但那是以前,现在这位影后早签约另一家公司玩去了。”
经纪人坐在床边,试图唤醒一个心已死的大活人,“云砚粉丝比你多两倍,你这个恶毒人设要是立成功了,他的话题度上涨,你的知名度也会高。我知道你的顾虑,无非就是人设演得太好,对自身造成影响,我向你保证,等到未来你们能有不小成就的时候,公司会出面替你澄清,绝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快要睡过去的江姜有了点反应,他迷迷瞪瞪地说道:“这话好耳熟……”
他上辈子听过。
声音太小,经纪人听不清,他只当江姜被他说动,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而始终在犹豫。这事不能急,他关切道:“头还痛吗?”
“痛?”
上辈子公司骗他,待到他做绿叶把云砚捧红之后,对他不管不顾由他自生自灭,他的精力再充沛也终究是一个人,难以堵住那群人的嘴,他说话没人信,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恶毒的。
就连他胜似陌生人的家人也这么认为。
长久以来他缩在阴暗的角落,哪怕是在家中,也不敢大声呼吸,他不敢去看网上的言论,每一次打开手机看时间,屏幕上方便会出现各大应用的娱乐新闻推送。
他糊里糊涂地过了好几年,不清晰且迟钝的头脑猛然反应过来——
他能感觉到痛!可是他是死人啊!
头脑昏沉隐隐刺痛,他不确信地掐了下手臂。刚醒来力气还未恢复,但这点力道足以让他真切地感觉到痛。
江姜傻住了。
“我没死吗?”
看着茫然无助的眸子,经纪人的良心痛了会儿,“你不过是晕倒而已,哪有这么严重。我说你的反应怎么这样怪,原来是认为自己死了,你也是真奇葩,别人晕倒醒来第一件事是问他怎么到医院的,你倒好,直接把自己脑补进了太平间。”
经纪人把桌子上的病例单拿给他,“轻微脑震荡,医生说你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兴许还能找到罪魁祸首要点补偿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