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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开到人多的站点,帆布袋有些挡路,舒言被下车的人潮撞得微晃。
手机已经自动息屏,她发觉自己愣得久了。
名片是何青文推过去的,寒暄过后,连皓远向她咨询一个劳务纠纷,案件双方没签书面合同。简短问清楚,舒言跟连皓远列了下事实劳动关系的认定情形,叫他留存打卡记录、工资记录还有群聊截图。
【谢谢谢谢,我立马去转告那兄弟。倒了霉了垃圾公司,辞退了还要耍人,谁听得懂他劳务派遣还是劳动关系的。】
舒言:【不客气。】
过了几分钟,连皓远发来他同朋友交流的截图,对方也跟舒言道了感谢。
连皓远:【还得是我们班老标兵,牛逼。】
工作到现在,舒言手机里上千的好友,通讯录是五湖四海的法官、仲裁员和对方律师,话费套餐攒出的积分,够她年底换几个小家电。
人与人的关系触不可及,维持一段关系却很难,需要沉甸甸的重量。手机里大多数人只联系过一次,往后擦肩,消失在生活里。
舒言无法忽略尚未发生的事,起大早给同学拎早餐,或者不厌其烦地免费给人咨询,都是她找来的镇纸。
跳出当时回看,她不否认,只浪费了自己时间。
向明畅给舒言买了花,配送员送到家里,舒言当时没下班,是徐娅敏帮忙拿进玄关的。进了屋,舒言半边胳膊支着鞋柜,俯身去翻纸褶间的卡片。
“年年胜十八——向明畅”
舒言拎低帆布袋,在花束边小心放好:“花瓶放哪儿去了。”
阳台挂着米白窗帘,徐娅敏缩在外头吹风,脚边一罐捏瘪的可乐,还有几瓶没喝完的啤酒。徐娅敏绕过窗帘,倚着推拉门说:“小姨审美挺好啊,花知道买不艳的。”
舒言走到灯下拍照,给妈妈发消息:“我现在去夸她。”向明畅知晓舒言昨日要开庭,特地挑了今天送花。
盛放的花儿总让人心情愉悦,即便不喜欢花,也难拒绝那片刻的触动。向明畅满意舒言的拍照水平:【好看。】
又问:【你怎么不跟花拍一张。】
舒言没搭理她这句,蹲去落地柜边,翻找剪刀:“你怎么了,明天小心起不来。”
“刚好不想去。”徐娅敏自己停下话,半晌叹气:“算了,还是要去的。”
舒言展开包装纸,垫在花枝下头,花瓶也放在柜子里,冲走薄薄一层灰尘,拿花枝比着瓶身修剪。
她完全不会照料花朵,放进去几朵又抽出来,最后去叫帘子后的人:“快过来帮忙。”
徐娅敏缩腿蹲到旁边,接过剪刀:“剪这么短干什么,一会怎么修。”
“那位沈总又来恶心人?”舒言抱住膝盖,往地毯一屁股坐下。徐娅敏也不熟练,但她愿意为这种事操心,剪完再随便摆摆,照样好看。
徐娅敏指尖梳理着叶片,最高那支换了个方向:“他哪天不恶心。”
徐娅敏在杨城一家机构做前台,事少钱也少。职业追求在她那儿连头发丝都比不上,工作有烦恼,原本只是生活的一小部分。
大多数同事挺正常的,不拿个人琐碎麻烦她,那位沈副总,分不清她跟家政的区别,成天呼人跑前跑后,取快递取外卖,喝了咖啡的杯子扔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