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桃泱只是回过头静静的看了他两眼,便再次淡淡移开视线:“如果一定要死,我也希望你是死在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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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条人命结束在桃泱手里,她从白亦尘的胸口拔出剑转身向外走去。走了两步,突然又回过头来。
那盏被她放在角落的琴方才被剑气所伤裂成了两半,露出了一卷白色的绢布。桃泱走过去把它抽出来,一招一式,居然是一本剑谱。
沈晏凑过去细细看了几眼,画妩好奇,也凑过去,却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好问他:“这是真正的剑谱吗?”
或许这问题已无人能够回答。沈晏若有所思的静了片刻,冷冷的笑了一声。
桃泱蹲在地上默了一会儿,把手里的绢布扔在地上,火油泼了满地。一方火折子,一切都归于灰烬。
五日之后她回到大光明宫,手里握着青霄剑,身上还沾染着白亦尘的血。见到楚歌和赤格在一起,第一句话,是:“随我一起,杀了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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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浩劫在十日之后袭卷整个大光明宫。四名护法联手犯上,其余三名负责平定外围,剩下桃泱单独去挑战青琉。她走进他寝殿的时候,青琉在弹琴。像他承诺过的一样,在她回来的时候,他会为她弹一曲桃泱。
外面血光漫天厮杀不止,青琉却只是静静抚琴。但是谁还有心情听?连画妩都已经没心情了,看着桃泱握着青霄剑站在青琉面前,剑尖指着他的鼻子:“你说过,会等着我杀你的那一天。”
青琉终于抬起头来看她,平静的问:“白亦尘说了什么?”
他的近身护卫一共七十二个人,这时已全部被桃泱杀死。血顺着她的衣袖滚下来,整个人都带着血的气息。她身上也伤了多处,最重的一处在左肩,贯穿整个肩膀,几乎要挑断她的筋脉。
然而这些都还算什么呢?画妩皱着眉头想,桃泱,她终于能够单独站在青琉面前。只要那些人都死了,青琉就不再能构成什么威胁。
桃泱的语气愈发沉下来:“世间所有的一切都能被你料中,一切都握在你的掌中。青琉,这一年来你每天早上都会笑醒吧?看着名震天下的桃泱一步步走进你的陷阱,你是不是,快乐至极?”
他们两人第一次如此相见,都不再维持什么笑意。桃泱苍白着脸,青琉沉静的没有表情。他看着她,不曾笑过,只是问:“不要告诉我,你已经爱上了白亦尘。”
桃泱冷笑一声:“你自诩能看懂所有人,为什么看不出来我不喜欢被人欺骗。”
青琉抬头直视她的眼睛,再次问她:“白亦尘对你说了什么。”
“你这么聪明,为什么猜不出来?”
青琉怀抱着那方琴默了一默:“他说的没有错,这件事情早在计划之中。但是桃泱,你杀不了我。”
桃泱脸上浮现出冷笑的神情,然而青琉只是动了动手指,一股无声的气息从他指尖徒然迸发而出,怀中的古琴应声而断,立时断裂成了两半。
几乎已经抑制不住脱口而出的惊呼,画妩脑海一片空白。桃泱脸上也终于露出些许震惊,嘴唇动了动,却不曾说出过话来。青琉平静的看着她:“小姑娘,我告诉过你。任何时候你都要留一手。永远不要把你所有的能耐,全都暴露给任何人。”
桃泱看着这一切,缓缓说:“那好。我们看看,是谁死在谁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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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泱的武功原本就独步天下,剑法又曾得白亦尘亲手教授,她不相信青琉能够在武功上胜过她。然而青琉只出了一招,桃泱就停下了脚步。
殿内的所有东西都被这股无声的气波袭卷到半空,带着通天雷鸣一般的声音重重砸在外头。这不过是一个起手式,却能够有如此巨大的威力。她这个时候明白过来,当初她握住青琉的手腕,探出他没有内力功夫——这不是真的。
青琉的能力,高到可以掩藏自己的一切。
桃泱方才杀死了七十二个贴身护卫,几乎已经力竭,绝不可能再赢过哪怕一个旗鼓相当的人,更遑论如此可怖的青琉。她站在原地静了半晌都不曾出手,青琉这时候负手而立淡淡看着她:“怎么?鬼中之王,居然连与我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桃泱终于握紧手中的剑,不顾身上的伤,运起全力攻向青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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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战持续了半个时辰,桃泱的伤痕被一点点扩大,相反的,青琉身上连一滴血都没有落下。一直到日暮时分,桃泱终于一连退了五步才站稳,大口的喘着粗气,剑抵在地上才能不让自己倒下去。青琉闲庭信步一般站在她对面一丈处,静静的看着她。
桃泱伸手拭去唇角溢出来的血,沙哑着声音开口:“为什么白亦尘一定要死。”
这话仿佛戳到青琉的痛处,他额角的青筋突然一下子暴起来,虽则脸上的表情还是平静,但谁都看得出他怒气已盛。
“他不该死吗?”青琉的声音沉的像是最静的海,眼睛里却蕴了前所未有的几乎残暴的狂怒,“他吻了你,他不该死吗?你们抱在一起,他不该死吗?他与你在床榻颠鸾倒凤,你以为这些我都不知道?他不该死吗?!”
桃泱从来不会以为这世上有什么事青琉会不知道。然而他知道的如此清楚,这一点桃泱并没有料到。她愣愣看着青琉,却抿着唇角不曾辩解。
青琉怒极反笑:“白亦尘说得对,我处心积虑,确实谋划多年。他的剑谱我无所谓,但是他的命,我势在必得。”他看着桃泱,唇角是肆无忌惮的冷笑,“杀了我,桃泱。杀了我,我告诉你这一切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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