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娘都开口了,她们闻言哪有不同意的。
雪衣自然是轻松的,也跟着点了头。
李臣年说是先生,但出身贱籍,实则并无什么决定的权利。
崔九娘执意要去,他无奈,只得点了头:“那便往后延上一次。”
于是三日后府中贵女一同去骊山避暑的事情便暂且敲定。
回去后,傍晚的天虽则暗下来了,暑气仍热的人汗流浃背。
但今日份的冰早在午间便用完了,晴方看着娘子热的脸颊微发红的样子,便想着待会儿去深井里吊一桶凉水上来,为娘子擦擦汗也是好的。
未曾想回去的时候,冰鉴里的冰竟是满的。
值守的洒扫女使只说是这些日子娘子陪崔九娘读书劳累了,特意添的。
“竟有这样好的事,这炎夏到了,这回不必愁了。”
晴方高兴,没再吩咐人去吊井水。
雪衣却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当真有这么巧的事么,她昨夜刚喊热,今日便有冰送来了。
雪衣转向那女使:“这冰只送了西厢一处吗,我嫡姐那里有没有?”
女使思索了下:“应当是有的,仿佛每个陪同的贵女都分到了。”
“都有?”
雪衣疑心是自己想多了,转念一想,昨晚的衣衫分明是被人解开了,他除了帮她那里上了药,似乎还帮她擦了身。
应当不是多想。
晴方却高兴坏了,铲了一大块冰放进冰鉴里,再用扇子一扇,不大的屋子里顿时便凉快了起来。
雪衣见她这般高兴,也张不出口再问。
明明用了冰,心里却还是止不住地发闷。
他真烦,一边这样折腾她,一边偏偏又对她这样好。
雪衣心烦意乱,埋进凉被里不愿再想他。
可随手一摸,床边放着的又是他送的铺子的账簿。
仿佛她的衣食住行每个角落都被他渗入了,像他在床上对她那样,不容拒绝的侵占,填满,不让她有任何闪避的空隙。
三个月为何这般漫长?
再这样下去,她当真走的掉吗?
雪衣说不出的不安。
她胡乱地翻着账簿,却不得不承认,二表哥给她的这铺子的盈利极好。
想了想,她还是打算明日亲自去瞧一瞧这铺子到底如何,顺便再看看王景。
讨要赏赐的事她已经跟姑母报备过了,二夫人正嫌弃她没嫁妆,哪有不愿意的。
雪衣打起了精神,到了那西市那铺子里转了一圈。
布行并不大,但胜在地段好,供货精良,掌柜的也是极和善的,雪衣一一抚过那布料很是满意。
转给她之后,这铺子里的流水自然也随她支用,突然间小富了起来,雪衣尚且有些不适应。
但转念一想,那晚闹的太厉害,因着梦中的事,一碗避子药雪衣仍是不放心。
让崔珩为她忍耐,她是不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