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恨得比他要刻骨铭心,所以能够在角色间来去自由。
血脉中惊起的刺痛感将莫少白从悔恨交加的逃避中生生拖拽出来。
“为什么避开我?你觉得很难接受是吗?恨你,却不得不出手救你,你以为我此时感觉很好?”下手的力道强了三分,凌紫沁冷眼对视水光凝重的凤目。
她说得没错,明知道是有毒的诱饵,他还是忍痛一口咬住,只为了与她多一刻相处。
被挖苦,被嘲讽,甚至被更恶劣的对待,他曾经对她的所作所为,足以让她以报复的名义为所欲为。滔天的恨意中,竟然也有被温柔的短暂,这是莫少白不敢奢望的侥幸。
对她而言,他是不是还有一些特别?
人生能有几个七年,在她不懂情事的豆蔻年华,她给了他七年毫无退缩的热烈追捧,却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心。努力的回想着他们的曾经,莫少白最后还是无法想起哪怕只有一个画面,是他对她温柔相待。
从来都没有过。凤目对上眼波冷光的星眸,悔恨被强烈的愧疚取代。
“停下来。”试图将被凌紫沁攥住的手腕抽回,却被更加牢固的攥紧,带着惩罚般的意味的钳制,骨头被捏得生疼,额间滚落颗颗汗珠。
“不可能!”给了莫少白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吗?”
脸色渐渐变得惨白,化入骨血中的元灵如同女子的脸色一般极冷极寒,须臾,微微摇头。
“因为我要你欠我的。”脸色骤然变得森然决绝,将一半元灵分给莫少白,确定他一时还死不了,凌紫沁摔开他的手。
“莫少白,我要你永远记得,我救你两次,为你身死两次,你欠我的两条命和两次血债,你这一生永远偿还不清!”
“你给我好好活下来,你和我之间,这笔帐有朝一日一定会有个说法,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欠命,要还什么,你早晚会知道的!”
冷笑着走到牢房另一端,“别说你要把这条命给我,我要的,不是你这条不值钱的贱命!”
“你要什么?”莫少白惨白着脸从地上坐起,体内寒热交加有如天人交战,却在片刻之后变得顺畅许多,凤目渐渐恢复了一些的光彩。
但是这些变化,此时的他无暇顾及,心魂牢牢的被紫色的身影吸引过去,贪婪的凝视着曾经以为永远都无法再有交集的那个人。再无法放手,明知是剧毒,也要一口吞下。
他和她之间的距离,不是一次又一次的误会和错过,而是七年时光。
莫少白终于明白,为何七年前他的百般伤害都没能让凌紫沁退缩,不是那些伤害对她而言不痛不痒,而是她深爱着他,爱到奋不顾身,爱到无法停止向他靠近。
当她最终再也无法承受积累的伤害时,在大婚被退的当夜,选择以结束生命的方式来强迫停止对他永无止境的追逐。然后,生死重来一次。两次之后,她如愿的不爱了。
可是他却在她放手时,无可奈何的被她的绝美吸引,那是致命的吸引。
七年时光,无数伤害教会凌紫沁如何不爱一个人,却也教会他如何去爱一个人。
莫少白苦笑,他确实应该活着,只有活着才能体会到她当年的痛苦,也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弥补对她的亏欠。
甚至是,活着,被她折磨至死。
如果这是她想要的,他何尝不想陪她走一场?
“我要什么,你都给得起吗?”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莫少白越是靠近,凌紫沁就越想要动手将他生生掐死。不得不一再控制内心躁动不安的情绪,此时杀他易如反掌,但是之前耗费的辛苦未免前功尽弃。最丰盛的大餐,一定要等到最后才能享用。
饕餮,太过暴殄天物。一步步引诱着他走向毁灭,才是她想要的完美。
身体不过就是一副皮囊,心死了,这具身体是否还在呼吸,完全没有意义。
如同回忆一般,灵魂背叛了曾经刻骨的影像,那么再多的堆叠也都是虚情假意的演绎。
“只要我有。”不由自主的握住冷若冰霜的手,莫少白不懂,为何她总是冰冷的,不单是神色,甚至连身体也一并冰寒入骨。难道她几次生死大劫,也是另有原因?
脑海中闪过景兰坊那次,难道她周身的厉寒是来自寒魄冰丝?
兰若太子擅长巫术炼器,又几番对她恋恋不忘,难道她的咒术竟是得自沐璇真传?
“我要云陌千里江山,玉王殿下给得起吗?”
低头看向被他握住的手,仍是指间冻得微红的模样,她的温暖不是他能给的。
就像她想要的补偿,也不是他能给得起的一般。百年前的旧账,早已无法索要,倘若世间真有仙人,她倒是想看看那位金仙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天下大乱烽烟千里!
她为何要唤他玉王?莫少白深深的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