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司徒陌循仙根被封,他便只是一个凡人。对他而言,一个凡人有一身好本事,不但不足为惧,反而可以为他所用。只有那个人可以解开司徒陌循的仙魂封印。可那个人已经被沉入了忘川河底。无论是人是仙,只要被沉入了忘川河底,都会被化成忘川河底的一缕幽魂。所以他从未担心过司徒陌循的仙根会被解开。再加上无心身上没有一点灵力波动。因此,之前即便在宫里见过无心,也以为无心只是和那个人长得一样的少年。哪知这一错认,让他全盘皆输。李正等人都是闯过无数次鬼门关的人,对生死已然看淡,但看着大臣们被活尸按在地上啃咬的画面,仍然觉得触目惊心。这些大臣里面有些人为了一己之私,视百姓如草芥,确实该死。但也有不少人,虽然迂腐,人却不坏。任他们死在自己脚前,却不加以施救,心里终究有些不忍。想救,又不敢违抗司徒陌循的命令,只能抬头眼巴巴的看着树上二人。无心见差不多了,抬手打了个响指。忽地遍地的活尸突然消失不见,只剩下躺在地上,或惨叫或只剩下半口气已经叫不出声的大臣们。钟灵奇怪的咦了一声。随着这声咦,躺在地上的大臣们觉得身上痛楚突然消失,低头,发现刚才还血淋淋的身体完好无损,没有任何伤口。再看左右,身边刚才连肠子都被掏空,死的不能再死的人也都好好的活着。若不是他们还以各种奇怪的姿势趴在地上,都会以为刚才的一切只是做了一个梦。不过,无论刚才是不是梦,摔倒却是实打实的,大臣们一个个都被折腾的不轻,尤其是年龄大的老臣们,差点摔断了老骨头。月岁静好刚才场面混乱,没有人看见站在树上的无心,甚至没有人注意到飞身上树的司徒陌循,相互搀扶着爬起,看向皇帝,问道:“皇上,这是怎么回事?”皇帝大难临头,哪里还有心思搭理这些人,阴沉着脸一步步后退,想要趁乱逃走。司徒陌循喝道:“拿下。”李正和李密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但已经从震惊中抽离,立刻上前按住皇帝。而其他人也眼疾手快地将国师以及其手下尽数拿下。司徒陌循揽住无心的腰,从树上跃下,站到众人面前,道:“你们刚才经历的,便是太安村和临村的村民们所经历的。只不过你们经历的是一场幻境,而那些村民们却实实在在的惨死在这里。”有人从身侧抓起一把土,那土色泽暗红,还带着浓郁的血腥味。这是被血渗透的土地,不过血液已经干掉,不再新鲜。再想起司徒陌循之前说起的那些话,心下一片骇然。老丞相由人扶着,颤巍巍的上前两步,问道:“王爷,可否容老臣问一句,皇上他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他不问羁押在澈的皇帝,而是问司徒陌循,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一个答案。“摄人魂魄,练邪功,得道升仙。而这样杀人最省力也最快捷,出了事儿,便说是鬼怪作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老承相哑然。他侍奉了三代君王,而这一位还是他看着长大的,焉能不知道皇帝沉迷长生之术。司徒陌循顿了顿接着道:“昨日是梁家庄,今日是太安村和临村,那明天会是谁?若有一天,这事落到你们头上,你们又当如何?”方才虽是幻境,但无论是被撕咬啃食的痛,还是死亡的感觉却是实打实的。那种恐怖的经历,没有人愿意再承受一次。老丞相沉默,其他人更是无言以对。天色巳晚,司徒陌循还有事要办,不再扣着这帮大臣,令人将人怎么拉来的怎么送回去。又派人给了庄稼汉一些银,并送他回家。等大臣们离开,司徒陌循让人在村中钉上数十根木桩,然后将皇帝和国师等人绑在树桩上。入夜。篝火点起。无心和司徒陌循各滴了一滴血到火堆中。血雾自火堆中升起,朝四面八方扩散,临安村的村民们沾上血雾,魂体渐渐地显现出来。无心道:“今世仇今世报,若各位愿意手刃仇人,然后放下怨恨,就此离开,我愿为各位做保,下辈子投个好胎。”村民们看了无心一眼,转身扑向绑在木桩上的皇帝等人。无心和司徒陌循携手让到一边。惨叫声撕破寂夜,没一会儿就没了声息。村民们撕碎了仇人,压在心中的酸涩苦意涌了上来,抱头痛哭。哭声传开,勾起其他冤死之人一起嚎哭,刹时间,万鬼同哭,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