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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南唐双雄(第2页)

此人并不满足每天与李煜谈古论今、交流诗词歌赋以及谈佛论道,他还自认为有经天纬地之才。反正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之后,李煜为他胸中的治国之才而大为倾倒,国政大事也交给了这个在官职上只是个清辉殿学士的人。然而,事实证明张洎在治理国政方面只是一个庸碌之辈,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和才能。

古往今来,不要说自命清高之人,就算是那些被历史证明是一介庸碌之辈的人也绝不会承认自己就是一个无能之人,而自命清高者更是撞破脑袋也要证明自己不是个庸才。不过,张洎是个例外,他兼具这二者的特质但又绝不会为了证明自己而去撞破自己的脑袋。

简单说,他在心里虽然承认自己不是治国之才,但绝不会放下手中的权柄。在宋朝攻打南唐时他力主抗战到底以此彰显自己的气节和骨气,但当国破之时他还是觉得苟活于世比蹬腿走人要舒服一些。李煜后来想投降的时候他坚决反对,但面对宋朝大兵们手中的刀枪时他又毫无抵抗的勇气。更有甚者,他本来与他的上司陈乔约好国破之时一同殉国,结果陈乔自杀身亡但他却没跟着一起上吊自杀或是抹脖子,其给出理由更是让人无语:“我还放心不下我的主子兼好友李煜。”

这是多么的伟大和忠诚,可这又是多么的无耻和虚伪!

在以南唐高官的身份被押到开封之后,赵匡胤开始翻张洎的老账,他先是责怪张洎极力劝阻李煜向宋朝投降,然后又表示要追究张洎写信叫援兵来增援金陵之罪。

面对赵匡胤的天子之怒,张洎叩首回道:“我承认这些事都是我做的,我之所以如此都是因为我忠于我的主人,就算是条狗也是要对主人之外的人吼上几声,更何况我还是个人。不瞒你说,类似于你说的这些事我还做了很多。今天我如果难免一死,那我也算是尽了臣子的本分。”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张洎表现得从容不迫且不卑不亢,显得自己是一个十足的爷们儿和君子。可是,我真的怀疑这人这个时候是在豪赌,赵匡胤根本没说要杀他,而他主动地提到了死亡且表现得慷慨大义。任何一个英明神武的帝王面对这种人恐怕第一时间都不会是立马杀掉而是劝降或招抚,而张洎真的就赌对了。赵匡胤觉得他这番发言很有忠勇之气,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于是就叫他以后专心事宋。张洎暗自一口大气喘出,他随即转身面对着赵匡胤跪倒再拜,他也就此华丽地完成了人生的转型。

请原谅我的阴暗心理再次发作。我是真的很想知道如果赵匡胤当时叫人把他拖出去砍了,他会不会当场瘫软在地或是尿裤子?

张洎不但被赵匡胤赏识,就连赵光义也对其才识赞不绝口。赵光义登基之后,张洎成为了皇帝的御用笔杆子,赵光义的每一道旨意经过他的润色都能跟古籍典故联系在一起,这让赵光义非常高兴,他直言张洎这人简直就是江南的第一才子。正是凭借着赵光义的赏识,张洎后来在大宋官场一路扶摇直上,他先后被拜为谏议大夫、判大理寺、史馆修撰、中书舍人、翰林学士,直至最后官居参知政事,在其巅峰时期他与后来的大宋名相寇准同列宰执大臣行列。然而,此人对待其主人可谓是尽心尽力地百般迎好,但在个人的德行上却为人所不齿。

前面我们说过他违背与人相约自杀殉国的誓言,而后来在李煜落魄之时他自以为当初对李煜有恩居然厚着脸皮以探望老领导的名义向李煜当面讨赏。气急之下的李煜甩了一个白金脸盆给他,可他却因此满腹怨言,因为他觉得李煜不知感恩且赏赐他这个脸盆时显得很是傲慢无礼。此外,之前在南唐为官时,张洎的好友——时任南唐内史舍人的潘佑上疏直言国政混乱、乱臣当道,张洎由此记恨在心并怂恿李煜杀掉了潘佑。在太宗朝,张洎与当时同为翰林学士的苏易交恶,苏易后来升任参知政事,张洎于是上疏对苏易狂接老底并对其一顿猛批狂贬,苏易因此而被罢官,张洎则取代苏易成为了新的参知政事。即使是后来在与寇准搭档的时候,张洎表面上对这位比自己年少的上司恭敬礼顺,但暗地里却对寇准是各种小动作和鬼心思不断,但心大的寇准对此却是毫不知情。

总之,个人观点:张洎就是一个自诩为君子且想做一个君子并且以君子之道要求自己和别人,但实际上做出来的事却让他成为了一个对周遭之人卑鄙阴险、对上级阿谀奉承的伪君子。

我还不想说张洎是小人,因为小人没有他这么多道貌岸然,小人比他纯洁得多。我之所以要在这个人的身上说这么多,原因只有一个,因为像张洎这样的人在我们身边的很多人身上都能找到影子,甚至包括我们自己。他的身上兼具了好多种人的心理和性格特质,但我们当中很难有人像他这样成了一个“集诸多的正反黑白于一身的大成者”。从这方面来说,这人是一个“成功者”。

每当想起这个人我会想到另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巴黎圣母院》里的副主教克洛德,倒不是说这两个人很相似,而是说克洛德其实比起张洎更接近于真实的世界和人生。

一个人的心中有神灵,有一套崇高的为人处世的行为准则和道德规范,但在现实的人间烟火以及个人七情六欲的相互碰撞中,心中的神灵以及那一套准则和规范全都在摇摇欲坠。于是乎他开始犯错,开始自责,开始发自内心地忏悔和自我折磨,可在这之后他再又因为欲望和人性的驱使重复地犯错,如此反复,痛苦不堪。最后的结果要么是身心俱疲之后的彻底自我放逐,要么就是在理想与现实的反复较量中实现了自我和解:承认自己做不了圣人但也不会沦落为魔鬼,要么就是成为一个圣人或疯子,要么就是终其一生都在挣扎——这就是克洛德以及我们大多数人的人生写照,可张洎不是这样。

张洎是一朵奇葩,一个成功的精神和人格多重分裂者,闭上眼放下一切时他就是君子,睁开眼进入丛林世界时他就是伪君子,拿起书他就是高洁的圣人,而在行卑鄙阴险之事时他就是一个势力小人,他在这二者间自动切换毫无违和感。别的人会因为自己做出了某些有违圣人之道的事而挣扎、会犹豫、会自责、会悔恨,可他不会,他甚至都不用为自己找借口和理由就能瞬间把自己的所作所为视为理所当然或正大光明。

如此修为,如此心性,令人怎能不敬佩?什么叫大心脏?这就是!什么叫伟丈夫?这就是!

史书上说这个人精研佛道,如此看来这真的不假。这真的是一个高人,那些经书他也真的不是白读的,因为他能将自己的所思和所为与精神层面上的那个自我完全分离,无论他做了什么都与他在精神层面上的自我完全无关,在精神上他永远圣洁且问心无愧。换句话说,他的心理非常的“健康”,他绝不会因为做了某些事而把自己搞得心理抑郁。为父报仇的雷有邻因为愧疚而把自己整成了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相比之下,张洎在这方面简直可以把雷有邻给秒成渣。

张洎不是君子,但他活出了许多真正的君子都没有达成的精神状态——坦荡荡——而且正因如此他还长寿。千言万语凝聚成一句话:这人已经成精了。

多说一句,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里,成精的人可不止张洎一人,而这些人是真正意义上的如凤毛麟角一般地存在着,比如后来的蔡京,再比如后来的严嵩。有一种人生境界很多人都只能挂在嘴边念叨一下而已,但人精们却真的活出了这种状态——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好了,这个话题我们就此打住。

一个樊若水,一个张洎,两个江南人,一个难见李煜一面郁郁不得志最后北投“敌国”,一个是李煜身边红得发紫的大红人,而这两个人将决定南唐最终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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