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缄,淼娘少时是倾慕你吧?”有人问道。
孟缄闻言,努力镇定苍白的脸,刚要开口,就有其他友人替他答了:“唉,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就是,旧是莫提,莫提!”另一友人道,“少年少女懂什么呀!那时候我还倾慕王母娘娘呢!”
孟缄被噎住,这顿肥美的鳜鱼味同嚼蜡,友人一散便奔至柳府,脚下甚至运起轻功,把朗儿远远甩在身后。
孟缄孤身一人叩门,执着狮口衔的铜环仅拍了两下,不闻应答,便急躁直接用掌拍门。
门童开门,却道淼娘出去了,让孟缄在府中稍等。
他急得来回踱步,昔年柳淼登门扑空,痛苦难熬还带八分尴尬的心境,竟反转到孟缄身上。待到柳淼回来,他伸着脖子,红着眼睛就问:“淼淼,你成亲是被逼的,是不是?”
柳淼的眸中,无任何犹疑和不确定,径直否认:“我是柳家家主,何人逼得了我?我与鉴郎是两情相悦,嫁给他我甘之如饴。”
她说她是两情相悦……
霹雳再次在孟缄头顶炸开,脑子里不住回忆新年烟花,脱口而出:“你不是说好喜欢我吗?”
柳淼楞了楞,方回:“那是在锦云学堂的时候。”
人往前走,时光不会倒退。
孟缄却仍重复道:“你喜欢我好多年,而我一直对你有意,明明两情相悦的是我们!”
这是柳淼头回听他亲口说有意,眉头不觉一跳,但实在太迟,心里已无波澜。
柳淼叹道:“孟缄,你既然说一直对我有意,为何那些年却始终忽冷忽热呢?”
孟缄怔住,尚在思忖,柳淼已替他回答:“因为你一直觉得我不够好啊,虽然有意,却觉着我配不上你,你拗不过自己心里的芥蒂。你想,自己会去京师,会平步青云,肯定会结识许许多多,样样胜我的女子,甚至你手头的许多事,都比我重要。所以你要把我放一放。”
有事淼娘,无事便不通音讯,孟缄的内心始终在权衡和游移。”
因为已经放下,柳淼缓缓道出,心里竟不觉着凄凉。
生意场上,大家常常这样,已有了的合作商觉对方不够好,却不表明,而是不咸不淡先维系,另一面骑驴找马。
孟缄喉头滑动,再开口声音已经发颤了:“可是我以后离不开你了啊……”
他心里的人只有她,已经抱定了以后要一辈子的,现在怎么办?
一滴泪从孟缄的眼眶滑出,他这个不言爱的,但再艰难,此时也必须直抒胸臆了:“淼淼,我真的很爱你。”
柳淼对上孟缄的双眼,他眼底竟真有一往情深。
但她须臾便清醒,十年摇摆犹疑,何必美化成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