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金牙雷霆暴怒!什么人敢太岁头上动土?查,严查!
可是整个笸箩店,姜大金牙能查的只有本大队的三分之一。其余的三分之二都是来自五湖四海,没有一年半载都分不清。
民兵连长赵大虎查来查去,那几天在笸箩店出没的生面孔,只有一个又脏又破的要饭的。
要饭的也得抓出来过堂!
笸箩店大队,跟要饭的对上了。在蘑菇崴子屯儿三年五年也看不见一个要饭的,可是笸箩店就在县城北门外,哪一天都能看见一些要饭花子。
赵大虎一天抓了九个要饭的,押到道俱乐部一看,这帮人连讨饭碗都快端不动了还敢打人?都他妈放了!
赵大虎被臭骂一顿,带着他的属下又被轰到街上。
好容易在笸箩店外圈儿大道上发现了一个人的身影,虽然是要饭的,但很年轻,身材高大!
很可疑,赶紧抓!
三支小分队围追堵截,愣是没抓着。这家伙身手敏捷,跳过房脊往北跑了。
赵大虎下令,开出大队的耶特,追!
到底是要饭的,跑也跑不多远、跑不多久。出了笸箩店,没跑多远就坐在到边上喘起粗气。
赵大虎叫喊着:“加油,压死他!”
那花子见耶特车吼叫着冲过来,起身就逃。耶特的前轱辘眼看就要顶上他的屁股,车上的人叫喊着,狂笑着往下扔东西打他。
那要饭的被追急了,不顾性命,一头跳下了路边的山崖!
赵大虎一脚刹车没踩住,耶特车车头带着车厢紧跟着摔了下去……
华子是顺着山坡滑下的,没几米远就攀住了一棵小树。耶特车可就不一样了,刹车好不好用不知道。华子眼看着车头车斗呼啸着翻下陡峭的山坡,然后滚下了坡底。
他吓得闭上眼睛,一颗心怦怦乱跳!
他妈的,这下玩儿大了!他没想到这帮地痞竟然敢开车追下陡坡!一车人摔下去,那得多少条人命?他们都不是好人,但该不该死很难说。这种事要是被人发现,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华子喘了一会儿粗气,抓紧坡上的树木转过身向上猛爬。再抓住小树,再喘息一会儿,抓住山石树木奋力爬了上去……
华子爬上山崖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找到自行车换上衣服,没命地往家蹬!
姜大金牙带人来到现场的时候,是路过的人报告的。
大队社员吊着绳子下去查看,车已经摔得不成样子。车上十七八个人,只有三个活着被救出来,都得落下残疾。赵大虎等人已经摔死砸死了。
相关部门当然得查问,可是姜大金牙也说不明白赵大虎这些人开着耶特车,跑北边山路上去干啥?
更荒唐的是,有人竟然胡说八道,看见赵大虎带着民兵小分队追打一个要饭的。
无奈派出所的干警根本不以为意,赵大虎再怎么闲得难受,也不至于跟要饭的搓火呀。
姜大金牙也明白,他治下的笸箩店实在太乱了。这种乱象就是他自己造成的。不乱他就没法刮油水,没有油水儿那当这土皇上还有什么意思?不管是自己的儿子,还是爪牙赵大虎那一帮子,吃黑刮外,吃拿卡要,胡作非为,靠的就是城郊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
赵大虎这伙人开着耶特瞎嘚瑟,自己作死也就罢了。有人袭击他的儿子,分明干的是黑道买卖。
姜大金牙可以搬动任何一个衙门,却不敢过分招惹江湖黑道。没要了儿子姜大柱子的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快过年了,华子提着两瓶德化原浆去了米永刚家。我已经有四个多月没看见米雪晴了。她的姐姐米雪娥已经和那个窦保成订婚。米永刚很郁闷,他绝想不到自己的姑娘竟看上了闷驴似的苞米瓤子窦保成。米窦两家对头竟然成了亲家。
看华子来了,米永刚起身吩咐老婆整菜。
华子坐到他家的饭桌前:“大爷,我带着酒黑天后来你家,是来看看你。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今年过年社员家不但没了鱼,连山野菜都没了。”
米永刚:“咱不说队里的事。你是不想见我家雪晴?”
“当然是。但你放心,我没有求亲处对象的意思。”
米永刚:“那你是为啥呀?其实我也看好你。可你头上那顶坏分子帽子实在太沉……”
“米大爷,我才二十,还小呢。想多玩儿几年,不想订婚结婚。我找雪晴姐真的有正经事儿。”
米雪晴推门进屋:“有事就说。”
“你坐下。我话很多呢。”
米雪晴坐在桌边,没动筷子。看样子憔悴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