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在人手短缺而处处寒酸的大朝上,仓促完成了最后的受册和告庙祭天的仪式,而回过头来处理后续手尾的宰相郑畋,却是再度接到了如此的噩耗:
“什么索(勋)招讨突发风疾不能视事?如今正当时曹(议金)中丞,在主持军中局面。。”
然而还没有等他作出足够的反应和对策来,更多的噩耗几乎就是相继接踵而至:
“报,堂老,城内多处有变!!”
“报,不好了,西军多部人马相继自行拔营出走了。。”
“报,城东、城北诸门多处守军,尚不能阻止,反倒为其裹挟而去了。。”
“报,前往芳林门拦截的凉州军中出现哗乱,白水营和赴盾营抗拒与玉门军郭(元忠)部对阵,反身冲散了郑(端功)观察的本队。。”
“报,城西的蜀军王(建)经略使人请问行台情由,是否需要发兵以为协力。。”
只觉得满心悲愤和抑郁到就要当场炸裂的郑畋,在听到最后一个消息也终于回神过来,而深吸了一口气的断声道:
“不用,令他原地谨防城南残贼的异动,勿使有机可乘。。”
然而他转身大步走进升阳殿的下一刻,在绝大多数人不能看到的角度里,郑畋却是满嘴腥甜的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来,顿然让在旁的郑凝绩大惊失色的扶住他道:
“大人,大人。。请千万保重。。”
“吾尚且无事,只是口中咬破了。。。”
郑畋亦是哑声道:
“大人,还是找医官来看。。”
然而这个解释却不能让郑凝绩安心,在他眼中消瘦的老父虽然依旧挺拔挺拔如苍松荆竹,但是那种渺杳天下尽在掌握的城府气度,仿若是在这短短时间内迅速消退的几乎看不见了。
“不能,也不准!时不我待。。”
郑畋却是挥手打断他道:
“曹议金身为索氏的半子,暂管其旧部或能稳住一时的局面,但是终究没有掌握归义军旗号的资望,余下能够折冲腾挪的时间不多了。。。”
“那?大人。。。”
郑凝绩的表情越发犹疑起来。他毕竟只是地道的高门士人和文选出身,虽然这些年在父亲身边帮衬和佐理事物,但是军国机要的判断和对策应变上,却不是他所长。
“你带上迅雷都的亲卒,将新主护送到西内苑的重玄门内去。。等待我的后续号令。。”
郑畋亦是没有过多指望和期待的喘了口气才道:
“大人!”
郑凝绩不由心中一凛,这些亲军乃是他为凤翔陇西节度使时,选募军中弓马步战见长的精锐之士五百,号为“疾雷将”,也是一路追随郑畋辗转征战多地,而优待厚养出来的死忠之士。
“毋庸多言,马上去办。。”
然而郑畋却没有多少心思与之纠缠了。虽然他当机立断作出扶立新主的决定,但是显然得到消息和做出决定的时机还是太晚了些,也低估了大敌当前之下此事对于军中人心士气的影响。
因此,他不得不准备这么个以防万一的后手。这样在可能是最坏的局面和结果之下,最不济也可以确保自己的子嗣和一番心血,还有那么逃出生天的一线机会。想到这里,他又越发肃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