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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1页）

&ldo;哦，是吗?&rdo;天子打了一个暂住的手势，眼中却透出兴奋的光芒，&ldo;朕这里刚结束，正要打道回宫，仲卿，李将军，咱们同太史公边走边聊。&rdo;说罢快步径直出了殿门。

&ldo;青儿，边境现在能拿出多少战马?&rdo;临走时，大舅拦住二舅问道。

&ldo;三万二。&rdo;二舅瞥了一眼紧随天子离开的李广，悄声道，&ldo;马邑之战，李广将军带走了雁门郡全部三万骑兵，如今分屯于云中，雁门和上谷，代郡李息手里有一万骑。这两年同匈奴小规模拉锯战，加上退役的战马，耗损十之有二，余下三万二千骑。&rdo;

大舅皱眉道：&ldo;这个数恐怕不行。若是碰着桑弘羊，麻烦你帮我带个话，告诉他今年肯定要加筹经费买马，叫他早做准备。&rdo;

&ldo;卫将军，&rdo;二舅会心一笑，指着我道，&ldo;远水救不了近火，这儿就有个现成的带话人选。今日太学恰好是算术课，叫你外甥带话吧。&rdo;

公孙敖从幕帘的阴影里钻出来，望着李广大踏步离去的背影，一阵叹息扼腕：&ldo;马邑吃了那么大的亏，陛下这次意思很明确，田丞相手下的一个也不要;李将军若是知晓陛下的本意，恐怕要伤心。&rdo;

&ldo;有什么好可惜的。&rdo;大姨夫不屑地摇摇头，&ldo;李广那厮居功自傲，自以为才气天下无双，同程不识相比，却是个只有蛮力的武夫。真打起仗来，那些个同诸侯王走得过近的人，咱们用起来就好比一把双刃刀，无论如何不能够趁手。&rdo;

大姨夫此番话语，我心中默默赞许。李广将军的故事在北方几乎家喻户晓，其人也是当年平七国之乱的一大功臣，却不知哪根筋搭错，私收梁王将军印信，被孝景皇帝所忌惮，派到燕、代两王的地盘上兜兜转转做了十几年的太守，直到天子登基才被召回京城。而他呆过的上谷、渔阳、右北平均为燕王封地，田蚡刚娶了燕王家的翁主，从此便同燕王串作一根绳上的蚂蚱，总之外朝那一群人，同诸侯国之间关系总是错综复杂，纠缠不清。我听说夏天程不识将军回京，分了李广一半兵权走，这个时候李广跑来期门军的地盘上，大概也有向帝王示好，表以效忠之意吧。

正在神游天外，突然听得有人招呼我，却是太史令司马谈折返回来。

&ldo;小兄弟，陛下说这片星盘是你的?&rdo;他朝我扬了扬手中事物。

&ldo;嗯。&rdo;我点头。

&ldo;可否留给在下?&rdo;司马谈满眼期待。

&ldo;反正我也看不懂，你拿去吧。&rdo;

&ldo;多谢了啊。&rdo;司马谈乐颠颠地将星盘揣进怀里，刚要离去，我突然想起之前的疑问。

&ldo;太史令大人，您方才所说的&lso;吉象&rso;是指什么?&rdo;

&ldo;吉象啊，就是天狼星现白日，预示着兵家之争;朱雀坐南，是北上出征的吉时。&rdo;司马谈介绍起老本行来头头是道，末了还添一句，&ldo;小兄弟若是对星岁宿运有兴趣，随时到观星阁来找在下，在下一定知无不言。&rdo;

&ldo;多谢太史令大人指教。&rdo;我果然没看错，方才听到&ldo;天狼照日&rdo;时，天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欣喜，就犹如甘泉宫那晚的篝火星辰，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至于司马谈的提议，天官算命什么的我暂时没兴趣，等有空了倒是可以同他学学观星辨位。

&ldo;君侯，公主府那边走。&rdo;

那日小侯爷醉酒的事儿我倒是不以为然，可曹襄本人看起来反应不小，去太学的路上他一直前后脚跟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已经梳起单髻的少年，酒喝多了抱着我发酒疯咬人，还在我榻上画地图，最后被长辈抓了个正着，换作是我也会觉得很糗，不过这种事情不好当面戳破。

今晚放学后，他居然还想尾随我到承明殿来，被我踢走，乖乖地回他的公主府去。毕竟已经袭爵，肯定一大摊子事儿在家等着他，而且最近我也很忙;再说，我其实不想他在我这里过夜，两个人挤一张榻简直热疯了。

这样想着，我推开了自己的房间。

&ldo;你你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屋里?&rdo;我瞪着面前两个陌生的侍女。

&ldo;奴婢们奉陛下之命，前来服侍霍公子。&rdo;侍女回复道。

晚间二舅回来时，见到的就是在门口跪着的那两个鹅黄小衫的侍女姊姊，一位已经哭花了妆，另一位正拿手巾裹了包冰块捂在下颚上，血水混着冰水透过巾帛，顺着她的指缝往手肘里流去。

&ldo;为何要打人?&rdo;二舅皱眉。

&ldo;我都不认识她，她居然亲我!&rdo;我坐在门槛上，舔着还在渗血的下唇。我承认自己之前下手过重，那个侍女被我一拳打着下颚骨，牙齿咬到舌头。

侍女哭得梨花带雨：&ldo;卫将军恕罪，奴婢是陛下派来侍寝的……&rdo;

&ldo;不用说了，陛下那里我来解释，你快扶她去太医院吧。&rdo;二舅招呼内侍，将受伤的侍女架走。

&ldo;侍寝?&rdo;我望着悻悻离开的侍女，不解地问，&ldo;之前那个内侍做得挺好的，把人换回来罢。&rdo;

&ldo;&lso;侍寝&rso;这个词并不表示它字面上的意思。&rdo;他坐到我身边，检查我的伤势，见我无大碍，松了一口气，&ldo;抱歉，都怪舅父平时太忙，没注意到去病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可以开始学一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