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颜迟疑着拨打电话,那端接起,音调沉稳:“有事?”
康颜盯着满桌菜:“是您叫人给我做的吗?”
许永绍低“嗯”一声:“林秘书联系的食堂承包商。”
康颜有些无奈:“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不需要。”
“不喜欢?想吃别的?”
羊骨头香醇浓郁,热腾腾的白汽直往鼻孔扑,怎么可能不喜欢?她最喜欢冬天吃羊肉。康颜说:“不是不喜欢,我很喜欢,但不需要,不需要特地为我做这些。”
许永绍哼声笑到:“倒也没有特地,一句话的事。”
康颜话语顿在嘴边,换了种说法:“谢谢,但这样的事没必要,如果需要什么,我会告诉您…”
“你会告诉我吗?”他打断她,“你需要什么,会告诉我吗?”
康颜抿唇:“我暂时…也没什么需要的。”
许永绍嗤笑:“康颜,一个人如果手握资源不懂得利用,那她不是善良天真,是蠢笨,明白吗?”
康颜忍住涌上喉咙眼的火气:“您说得对,但有时也不是蠢笨,是不想过多牵扯。怕孽债难偿,无法抽身。”
许永绍听完后难得地沉默,没等康颜再开口,径自挂断了电话,康颜盯着黑屏手机心情复杂。
她并不觉得这种特权很舒服,相反,她有种被许永绍控制在手的不适感,像扎满刺的羊毛毯,暖则暖矣,却不能包裹太紧,否则伤身。
许永绍极少说“你不能”“你必须”,而是渗透生活的方方面面,直击软肋,让人无法拒绝。
极度危险的控制欲。
林秘书憋着一肚子火没地儿撒。
康颜什么人?那是他看着长大的,许永绍平日里收信草草掠眼,他却是正经看过,毕业照也仔细找过。
对他来说,康颜就一干干净净小姑娘,爱好只有读书刺绣,恨不得钻进信里给樊先生三拜九叩,即使樊先生不回,依旧每一封都认真提笔,光这毅力,感恩心不够是做不到的。
那几页纸唰唰一翻,只言片语把人诋毁成这样,他差点没给气个原地升天,何况最近跟她勾搭上的自家老板。
许永绍支使他去学校时,他几乎是扯着胯大步上车。
老贺很有压力。
这俩乘客,一个阴沉沉一个怒冲冲,个顶个的脸色臭,仿佛要扛炸药炸学校,忍不住把空调风开大了些。
车驶入学校,老贺驾轻就熟,七绕八绕就开到院校办公楼。